夕阳给扭曲的钢铁骨架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锈红色，远处的城市轮廓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匍匐在地平线上。
偶尔有几处建筑废墟深处，闪烁着幽绿或惨蓝的怪光，像是坏掉的霓虹灯，透着一股子不祥。
“这地方……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城市。”陈余咂咂嘴，抬脚踏入了城市的边缘地带。
脚底的碎石发出“咔嚓”轻响，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无形的力场如同浓稠的糖浆，瞬间糊满了他的感知。
草！什么玩意儿？
陈余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辐射雷达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湿棉花里，周围原本清晰的能量流动变得模糊不清，只能隐约感应到一片混沌，还夹杂着刺耳的杂音。
“我的精准索敌挂……好像被对面开了反作弊？”
“不只是你，”艾琳皱着眉，看着手腕上便携终端疯狂跳动的乱码，“强能量干扰，我的设备扫描范围缩减了80%，精度下降更多，连基础的地形测绘都断断续续的。”她敲了敲外壳，“得，高端货到了这儿也变老年机了。”
“小心点，”老枪端起了他那把被陈余“开过光”的高斯步枪，枪口微微下压，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扭曲的建筑阴影，“这地方的耗子，恐怕都比外面的狼厉害。”
事实证明老枪的预感没错。
没走多远，几只浑身覆盖着油腻甲壳、口器滴落着绿色粘液的“辐射蟑螂Plus”就从阴影里窜了出来。
这些玩意儿不仅速度快得离谱，还能从背部喷射出带有腐蚀性的辐射液团。
“我靠，还带远程攻击的？”陈余侧身躲过一团绿油油的“口水”，反手一道压缩辐射波甩过去。
能量波击中一只蟑螂，将其炸飞，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彻底蒸发。
这些变异生物的抗性明显更高。
三人小心翼翼地在废墟中穿行，脚下的地面和残破的墙壁上，随处可见战斗留下的痕迹。
有能量武器烧灼出的焦黑坑洞，也有巨大、非人的爪印深深嵌入混凝土中，甚至还有一些像是被强酸腐蚀过的金属残骸。
战斗痕迹比他们预想的要新，也更密集。
在一处倒塌的广告牌后面，他们发现了几块被暴力拆解的金属碎片。
艾琳蹲下检查。
“是黑塔的侦测节点，军用型号。看这破坏手法……不是变异生物干的，像是被高能武器首接打爆，或者用蛮力撕开的，”她指了指断口处，“破坏者很小心，抹掉了大部分能量残留，但还是留下了一点点痕迹。”
陈余尝试着像往常一样吸收周围环境中的辐射能量，补充刚才的消耗。
但吸入体内的能量像是掺了沙子的汽油，不仅效率低得感人，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驳杂感，让他的能量核心都有些“消化不良”。
“这儿的辐射……有毒？”他皱起眉。
就在这时，陈余猛地抬头，望向城市深处某个方向。
刚才那一瞬间，他模糊的感知捕捉到了一股极其强大、但又转瞬即逝的能量波动。
那波动如同深海中的巨兽，仅仅是翻了个身，就搅动了周围的能量场，但随即又迅速潜伏下去，隐藏得无影无踪。
是错觉吗？还是……
“有发现！”艾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正用一个小型解码器连接着一块从黑塔设备残骸上抠下来的存储芯片。
屏幕上快速闪过一些残缺的数据流。
“恢复了部分日志……确认了，黑塔的‘净化者’部队确实在这里追捕过代号‘幻影’的目标。”
“‘幻影’？”陈余凑过去。
“对，”艾琳指着屏幕上几行关键信息，“数据显示，‘幻影’拥有极高的能量反应，能进行超高速移动，并且具备某种光学干扰或隐形能力。给黑塔造成了很大麻烦，但也暴露了自己，被锁定了大致活动区域，”她继续往下翻，“记录里还提到，黑塔曾试图在这里部署一种‘共鸣装置’，好像是用来定位或者引诱‘幻影’的，但日志显示……装置信号最后消失了，推测是被破坏或者丢失了。”
“共鸣装置？”老枪摸着下巴，环顾西周，“这城市的结构很奇怪，很多建筑材料和布局不像是普通的民用设施，倒像是核战前的某些……大型实验室或者能源中心？也许这种特殊结构本身就和干扰源，甚至那个‘幻影’的能力有关。”
陈余没有说话，他的注意力被前方一小片区域吸引。
那里的地面上，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但又异常熟悉的能量波动。
和他自身的辐射能量很像，但又带着一种更飘忽、更难以捉摸的特质。
“这边，”他指了指，“那个‘幻影’……不久前来过这里。”
那感觉，就像是同源能量留下的签名。
“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艾琳收起设备，“黑塔的人刚被打退，但肯定不会放弃。我们得抓紧时间，抢在他们之前找到‘幻影’。”
老枪检查了一下高斯步枪的充能，“走吧，看看这位‘幻影’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
夜幕悄然降临，将寂静之城彻底吞没。
那些之前只是零星闪烁的怪异光芒，此刻变得更加明亮和频繁，在黑暗的废墟间跳跃、流动，如同鬼火。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更加浓重的压抑感，仿佛整座城市都在黑暗中苏醒，露出了它不为人知的獠牙。
陈余三人沿着那微弱的能量痕迹，继续向着危机西伏的城市深处走去。
老枪突然停下脚步，抬手示意。
前方不远处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