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绣鞋劫·胭脂巷雨夜

《荼烟生·前传：残莲烬》

第一章·绣鞋劫·胭脂巷雨夜

【第一节·雨夜卖女·绣鞋泣血】

1905年的梅雨季像团化不开的墨，将苏州胭脂巷泡得发涨。柳雨前攥着母亲的衣角，布鞋在青石板上拖出细响，绣着并蒂莲的鞋尖己磨破，露出底下“雨前”二字——那是上个月母亲刚用金线绣的，说取“雨前茶贵如金”的好意头。

“绿腰，跟妈妈走。”柳氏的手在袖中捏着银票，十两纹银的触感硌得掌心发疼。她鬓角簪着的残莲玉佩晃出微光，那是今早从当铺赎回来的，原主据说姓沈，是杭州茶商的小妾。

胭脂巷的牌坊在雾中若隐若现，老鸨的铜烟杆敲着木门，笃笃声惊飞檐角宿鸟。柳雨前忽然听见母亲咬指甲的声响——那是她心虚时的惯常动作，指甲缝里还卡着新沾的茶渍。

“王妈妈，我家绿腰最是乖巧。”柳氏堆着笑，将女儿往前一推，银票塞进老鸨袖中，“送去您这儿学些茶道本事，日后也好嫁个好人家。”

【第二节·茶经飘落·砒霜初现】

老鸨的手像鸡爪般掐住柳雨前的下巴，铜烟杆的气味混着脂粉气扑进鼻腔：“小蹄子多大了？”

“十、十岁……”柳雨前盯着母亲的袖口，那里露出半片焦黄的纸角——是她藏在枕下的茶经残页，昨晚还见母亲对着残页掉泪，说“雨前，这是你外祖家的秘传”。

话音未落，绣鞋突然打滑，柳雨前踉跄跪地。茶经残页从母亲袖中滑落，老鸨弯腰捡起，泛黄的纸页上“瓷胚藏茶法”五字清晰可见，边角处画着朵残莲，莲心蜷着条细蛇。

“好个学茶道，”老鸨冷笑，铜烟杆敲在残页上，“沈家的走私秘辛都在这儿了。”她忽然凑近柳雨前，烟味熏得孩子睫毛乱颤，“小妮子的命，早被茶经里的砒霜浸透了。”

【第三节·血珠成纹·宿命初显】

柳雨前咬住下唇，咸腥在舌尖漫开。母亲的谎话像胭脂巷的雾，裹得她喘不过气——分明看见老鸨给了母亲十两银票，分明听见“清倌人首付”几个字刺得耳疼。

“妈妈……”她伸手去拉柳氏的裙角，却被狠狠甩开。柳氏不敢看女儿的眼，盯着老鸨鬓角的金钗：“王妈妈多担待，绿腰手巧，定能讨客人喜欢……”

绣鞋上的血珠滴在青石板，恰好渗进砖缝，晕出个残莲形状——与茶经残页上的标记分毫不差。老鸨的铜烟杆碾过血渍，笑意森然：“瞧瞧，连老天爷都给她打了记号。”

暮色漫过牌坊时，柳雨前被推进雕花木门。回头望最后一眼，母亲的身影己消失在雨幕中，鬓角的残莲玉佩却格外清晰——那是沈记茶行的标记，她曾在货箱上见过。

胭脂巷的灯火次第亮起，柳雨前摸着绣鞋上的“雨前”二字，忽然想起今早母亲哼的茶歌：“残莲缠蛇，生在泥里；砒霜入茶，甜苦自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