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郝春来的意思，是真心实意想提携他。
跟郝春来又聊了几句，眼看天色不早，张帆起身告辞。
郝春来也没多留，只让他有空常来。
出了郝春来的办公室，张帆往轧钢厂大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准备刷卡出厂，就听见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
“哟，这不是张帆同志吗？”
张帆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张帆转过身，果然看见李有方带着两个保卫科的人，堵在门口。
李有方身材不高，但很壮实，穿着一身板正的制服，腰间别着橡胶棍，一脸的横肉，看人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几分不怀好意。
他身后那俩，一看就是他的狗腿子，正斜着眼打量张帆。
“李队长，有事？”
张帆语气平淡，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知道，这家伙主动凑上来，准没好事。
李有方皮笑肉不笑地走近几步，鼻子还刻意地嗅了嗅。
“张帆啊，下班了？”
废话。
张帆心里吐槽，面上依旧平静。
“嗯。”
“今天，伙食不错啊？”
李有方眼睛眯了眯，视线落在张帆随身背着的帆布包上。
那包鼓鼓囊囊的，正是张帆平时装饭盒跟水壶的。
张帆明白了。
肯定是傻柱那孙子告的密！
那盘羊肉，傻柱特意准备的，分量十足。
原本是想等他张帆一个人吃完，然后好抓他个偷盗公物的现行。
结果，被郝春来截了胡。
可傻柱不死心啊，肯定是通知了李有方，想在厂门口堵他。
“还行吧，食堂的饭菜，也就那样。”张帆不动声色地回答。
李有方冷笑一声。
“是吗？”
“我怎么闻到一股子羊肉味儿呢？”
他猛地凑近张帆，几乎要贴到张帆脸上。
“张帆，你小子老实交代，是不是从食堂偷拿羊肉了？”
他身后的一个保卫科人员立刻帮腔。
“就是！厂里的东西，一针一线都不能拿！”另一个也咋呼起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紧把包打开，让我们检查检查！”
声音很大，引得一些还没走远的下班工人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
“好像是保卫科的要查张帆。”
“查他什么？他能拿厂里什么东西？”
“听说是偷羊肉了……”
张帆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李有方，是铁了心要给他难堪。
偷盗公家财物，这名声要是坐实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轻则全厂通报批评，重则开除，甚至还要送去劳改。
“李队长，说话可要讲证据。”张帆冷冷地看着他。
“你哪只鼻子闻到我身上有羊肉味了？”
“我这包里，装的都是我自己的东西。”
李有方嗤笑。
“你自己的东西？”
“谁知道是不是拿厂里的东西打了掩护？”
“少废话！今天这包，你必须打开让我们检查！”
李有方态度强硬，一副吃定了张帆的样子。
“李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凭什么随便检查别人的私人物品？”众人循声望去，是杨佳走了过来。
“杨组长？”李有方眉头皱了皱。
“这是我们保卫科内部的事情，你一个采购部的，掺和什么？”
杨佳柳眉一挑，毫不示弱。
“什么叫内部事情？”
“张帆是我们车间的工人，你无缘无故要搜他的包，这叫滥用职权！”
“我闻到他身上有羊肉味，怀疑他偷拿公家粮食，进行检查，合情合理！”李有方梗着脖子说道。
“你闻到？”
杨佳上前一步，也学着李有方的样子，在张帆身边嗅了嗅。
“李队长，你这鼻子可真够灵的。”
“我怎么就闻到一股子汗味儿，没闻到什么羊肉味儿？”
“再说了，就算张帆今天吃了羊肉，就代表他偷了厂里的？”
“食堂的羊肉，难道不是卖给工人的吗？”
李有方被杨佳怼得有些语塞。
他恶狠狠地瞪了张帆一眼，然后转向杨佳，语气不善。
“杨佳，我劝你少管闲事！”
“这小子手脚不干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这么护着他，莫不是跟他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话就十分恶毒了。
不仅污蔑张帆，还把杨佳也拖下了水。
这个年代，男女关系可是个敏感话题。
一旦沾上不清不楚的名声，对女同志的伤害尤其大。
杨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气得胸口起伏。
“李有方！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这是血口喷人！是污蔑！”
她指着李有方的鼻子，声音都有些发颤。
周围的工友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这李队长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就是，怎么能随便怀疑人家女同志的名声呢？”
“我看张帆不像那种人啊。”
李有方见激怒了杨佳，反而有些得意。
他就是要搅混水，让张帆百口莫辩。
张帆轻轻拉了一下杨佳的胳膊。
“杨组长，谢谢你。”
“这事儿我自己能处理。”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杨佳。
“李队长，既然你非要说我偷了东西，非要检查我的包。”
“行，我让你查。”
李有方一愣，没想到张帆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他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呢。
“不过，我有个条件。”张帆继续说道。
“什么条件？”李有方警惕地看着他。
“如果我的包里，没有你说的羊肉，没有厂里的任何东西。”张帆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你，李有方，必须当着所有工友的面，给我鞠躬道歉！”
“并且承认，你是诬陷我！”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道歉？还要鞠躬？”
“这张帆胆子也太大了吧，敢跟保卫科长叫板？”
李有方的脸色也变了。
让他给张帆道歉？还是当众鞠躬？
这比打他一顿还难受。
“小子，你别得寸进尺！”李有方身后的一个狗腿子喝道。
张帆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盯着李有方。
“怎么？李队长不敢？”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心里有鬼，知道我包里什么都没有，故意找茬？”
这激将法用得恰到好处。
李有方要是拒绝，就等于是承认自己是无理取闹。
他今天要是搜不出东西，面子也丢大了。
可要是搜出东西……
李有方看了一眼张帆那鼓鼓囊囊的包。
傻柱信誓旦旦地说，张帆肯定拿了羊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