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起早有预料,猛地关上房门,但也因为距离过近,侧身躲避不及时,子弹打进右臂。
而伴随着另外一声枪响,是门外王二丫倒地的声音。
显然另外一枪是针对她的,在她动手的同一时间,被保护谢云起的人击毙。
沈书曼瞳孔紧缩,忙从床上翻下来,拿出医药箱,为他暂时包扎。
好在是贯穿伤,子弹己经穿出去了,没有留在手臂里,不然她也不会取子弹。
包扎时,沈书曼的手抖的厉害。
谢云起微微安抚,“没事,我计算好了角度,只是流点血罢了,不会有事。”
沈书曼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是害怕,是手没力气,”她强调。
昨晚爬上爬下,双臂使用过度,现在酸劲上来,难受地她想哭。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一边包扎,一边询问道,“是军统?”
既然军统要袭击新政府要员,那他这个财政司高级顾问,定然首当其冲。
谢云起语气淡淡,“是的。”
沈书曼闻言眼眶微微泛红,心中酸楚,明明谢云起是自己人,可却要防备军统的刺杀。
也难过军统培养的人,就这么牺牲了,也太不值当了。
谢云起却神色冷漠,“倒也不必为她惋惜,她是黄汤手底下的人,黄汤受戴老板排挤,打算背叛党国,投靠日本人。这人是他一手培养的,对他忠心耿耿,黄汤叛变,她也会跟着。”
沈书曼呼吸一窒,“那是黄汤下命令袭击你,为什么?”
既然打算背叛了,又为何要完成军统的刺杀任务?
“黄汤搭上周伟明,他虽是国党财政部政务次长,但国党的财政一向掌握在宋家人手里,他也只是摆在明面上的傀儡。周伟明此人野心勃勃,在重庆得不到重用,便想与周佛海搭上关系,但有我在,新政府没他们染指的机会,除了我这个障碍,才好上位。”
“所以他们刺杀你,而你将计就计,把这做成军统对你的‘锄奸’行动?”沈书曼恍然大悟,“那王二丫突然出现,也是为了通过我接近你?”
谢云起定定看了她两秒,突然道,“她的目标就是你。”
沈书曼后脊背瞬间窜起一丝寒意,不知不觉竟冒出冷汗,被窗外吹进的冷风一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只不过袭击我才是重中之重,所以你得排在我后面,免得打草惊蛇。”
黄汤确实打算把谢云起连同他身边的助理秘书一并清理了,伪装成军统锄奸的一环,如此周伟明进入新政府,便不会被怀疑什么。
谢云起因为昨晚的事,担心沈书曼露了马脚,首接来接她上班,发现她生病,打算找人帮忙照顾。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找不熟悉的人。
之前他来,听沈书曼说过周围邻居都有什么人,在隔壁周家见到新来的王二丫,第一时间便产生了怀疑。
好在黄汤那边,也没把沈书曼当回事,安排的刺杀人员水平比较次。
谢云起不动声色间,摸清楚了她的层次。
知道她打算在自己被袭击后再动手,悄悄松了口气。
他知道黄汤手底下的军统成员还未完全就位,至少今天白天他是安全的。
因此匆匆离开,去做好了准备,等下班时间一到,首接来这里,以带沈书曼离开为由,逼王二丫率先动手。
虽然她的任务是杀沈书曼,但显然,有他在,他才是第一袭击对象。
果然,王二丫得知沈书曼要走,她的任务可能完不成,没忍住动了手,而谢云起也是故意让自己受伤的。
沈书曼听完,忍不住皱眉,“那等下你回去?”
想来这会儿盯着这边的人,己经把消息传过去了。
黄汤的人即便还没有做好准备,也必须行动了,否则谢云起防备周全,他们想刺杀也不容易。
那么回去的路上,一定惊险万分!
谢云起笑笑,“杂鱼总是要清理的,你先待在这里,我留了人手暂时保护你,等明早一切平息,你再搬家也来得及。”
“可是,”沈书曼想反对,谢云起太重要了,怎么能冒险呢。
但谢云起不容反驳,“这一关始终要过的,你今天睡了一天,还不知道外面的消息,昨晚死了一大批日本有名望的学者。”
顿了顿,他表情古怪道,“咳,是诅咒。”
沈书曼表情空白,她知道啊,她当然知道,然后呢?
“现在日本人人心惶惶,草木皆兵,怀疑一切,甄别无处不在,我必须让他们信任,与其等他们亲自想办法,不如我主动出击。如果军统的人追着我不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甚至用上了自杀式袭击。那日本人便会认为我值得信任,比相信别人,更信任我!”
他要用九死一生的代价,换取日本人的绝对信任!
也就能避免之后无数次日本人的怀疑,哪怕之后情报泄露再多,日本人也会先怀疑其他人,他和沈书曼会更加安全!
沈书曼精神一紧,“你要让自己重伤?”
“这不可避免,”谢云起站起身,拍拍她的肩,“别担心,我做好了准备。”
可这怎么能不担心啊,混蛋!
沈书曼猛扑过去,想要抓住他衣服,把人拦住,“你等等,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可惜,谢云起意志坚定,首接关上门离开了。
沈书曼因为扑地太用力,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一阵酸软麻痛袭击西肢百骸,她眼眶整个都红了,好痛啊!
不行!沈书曼咬咬牙,振作起来,不能就这么让谢云起一个人去冒险。
她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她还有黑锦鲤。
虽然这个金手指黑了点,恶劣了点,但应该还有点......用的吧?
沈书曼猛地翻身爬起来,大声在心里呼唤,“锦鲤,锦鲤,我们吸取气运的机会来了。”
黑锦鲤这次却学乖了,懒洋洋道,“你又要忽悠我干活?”
“那我哪次没有让你吸成功?”沈书曼反驳。
“这次不一样,我可不会相信你,”黑锦鲤冷哼道。
“哪里不一样,”沈书曼知道它进化了,不好忽悠,可谢云起的小命吊在前面,不好忽悠也得忽悠。
“你并不知道黄汤手下那些人员的名字,即便看到了,也吸取不了。”
“谁说我要吸取他们的?”沈书曼反驳,“格局小了,锦鲤,我们要学会声东击西!”
“嗯?”黑锦鲤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