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镜·恶魂录》
第一章 县令暴毙·阴差索命
明嘉靖年间,南阳府县令周宗尧暴毙于县衙后宅,死状诡异:七窍流血,双手紧攥着半锭官银,指甲缝里嵌着受害人的皮肉。据丫鬟所言,老爷临终前惨叫着“别抓我”,像是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
“周大人,该上路了。”
阴差黑白无常现身时,房内气温骤降。周宗尧的魂魄刚离体,就被铁链拴住脚踝,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贿赂银袋,却发现银子竟化作骷髅眼。白无常冷笑:“阳间的臭钱,在阴间分文不值。”
路过城隍庙时,周宗尧看见自己的生祠被百姓砸毁,供桌上摆满讨命的血书。黑无常扯了扯锁链:“看见了?你在世时强占民女、贪墨赈灾银、私设地牢,三百零二条人命,够你下十八层地狱了。”
“两位大人通融通融……”周宗尧挤出谄媚的笑,从袖口摸出颗夜明珠——那是他从墓里盗来的陪葬品,“小的生前不懂事,死后愿孝敬二位,求给阎王爷美言几句。”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突然爆发出尖笑。夜明珠在他们手中化作飞灰,露出里面藏着的人皮契约:“你以为用‘替死鬼’之术就能逃罪?”黑无常扯开契约,里面竟是被周宗尧害死的书生死魂,“阎王爷早算准你要耍花招!”
第二章 恶魂受审·幽冥现形
阎罗殿内,周宗尧被按在“业镜”前,镜中映出他的种种恶行:用掺沙的粮食替换赈灾米,将反抗的百姓投入地牢喂毒蝎,为强占民女逼死其全家……每一幕都让他浑身发抖。
“周宗尧,你可知罪?”阎罗王一拍惊堂木,两侧鬼差齐喝“威武”,殿后传来油锅沸腾的声响。
周宗尧却突然磕头如捣蒜:“冤枉啊!这些都是师爷教唆的,小的只是一时糊涂!”他偷瞄向堂下,竟看见师爷的鬼魂正冲他阴笑,手中握着当年分赃的账册。
“好个甩锅的手段。”阎罗王翻开《生死簿》,“你二十岁科举舞弊,二十五岁毒杀恩人,三十岁买凶杀人……桩桩件件,哪样不是你亲自所为?”他指向殿外的奈何桥,“带他去‘孽镜台’,让他看清自己的本心!”
孽镜台前,周宗尧看见自己的魂魄呈现出漆黑如墨的颜色,心脏处布满毒蛇般的纹路。更骇人的是,那些被他害死的冤魂正从镜中爬出,每人手中都拿着索命的凶器:被他打断的秤杆、灌毒的酒壶、勒死人的红绳。
“大人救命!”周宗尧躲在鬼差身后,“我愿捐出全部家财,给阴司重修宫殿!”
阎罗王冷笑:“阴间不缺金银,缺的是良心。鬼差,带他去‘剥皮揎草’刑场,让他尝尝被剥皮的滋味!”
第三章 刑场诡变·恶习难改
剥皮刑场中,刽子手的鬼头刀闪着寒光。周宗尧被绑在木桩上,眼睁睁看着刀刃划开自己的皮肤,却感觉不到疼痛——原来阴间的刑罚,先灭其感官,再蚀其魂魄。
“等等!我有宝物献给十殿阎王!”周宗尧突然想起藏在牙齿里的“避鬼珠”,那是他从茅山道士处偷来的法器,“这珠子能让鬼魂隐形,求大人给我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鬼差犹豫间,珠子突然发出强光,周宗尧的魂魄竟真的消失不见。他趁机溜进幽冥鬼市,用前世记忆中的宝藏位置,向鼠妖灰五爷换来“借尸还魂符”。正当他准备附身在新死的婴儿身上时,却被牛头马面一叉子叉住。
“好个狡猾的恶魂。”牛头拎着他甩回刑场,“你以为阴间和阳间一样能靠贿赂逃脱?”
周宗尧这才发现,所谓的“避鬼珠”不过是块普通石子,灰五爷正躲在暗处偷笑——原来阴间的妖怪最爱戏耍恶人,看他们在希望中绝望。
第西章 无间轮回·因果循环
阎罗王拍案震怒:“屡教不改,罪加一等!”周宗尧被扔进“阿鼻地狱”,此处刀山火海,毒蛇猛兽横行,每受一次刑,便会想起生前加害他人的场景。更残忍的是,他的魂魄每隔七日就会回到阳间,亲眼看见家人因他的罪孽遭报应:儿子沦为乞丐被狗咬死,女儿被卖入娼寮悬梁自尽,妻子疯癫后饿死街头。
“求求你让我受罚吧!别折磨我的家人……”周宗尧终于崩溃,向阎罗王磕头至魂体透明。
阎罗王却摇头:“你的家人因你而受苦,正是因果循环。你在世时可曾想过受害者的家人?”他挥挥手,鬼差们抬来一个巨大的磨盘,“从今日起,你将在‘孽海磨魂’刑场,每日被磨成齑粉,再重新凝聚,如此反复十万八千年。”
磨盘转动时,周宗尧的魂魄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终于明白,在阳间靠权势和金钱堆砌的“安全网”,在阴间不过是个笑话。所谓“恶习难改”,改的不是行为,而是不肯承认的本心。
终章 幽冥警示·善恶永鉴
三百年后,有书生误入幽冥,在“恶魂录”中看见周宗尧的记载:其魂历经磨魂之刑后,仍未悔悟,最终被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书生惊醒后,将此事记于《聊斋志异》番外篇,末句云:
“阳间纵有千般巧,阴间难逃一镜明。善恶到头终有报,莫待临刑悔己迟。”
如今,南阳府城隍庙仍保存着一面“幽冥镜”,镜面隐约可见周宗尧受刑的画面。每逢贪官污吏前来祭拜,镜面便会渗出黑血,而正首之人观镜,却能看见自己的善念如星光闪烁。
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心藏着的“恶”。纵有金山银山,也换不来良心安稳;纵有千般诡计,也逃不过因果循环。正如阎罗王殿前的对联所写:
“任你权重钱多,到此亦难通关节;
凭他山高海阔,而今更不辨东西。”
《幽冥轶事·崔判官巧断顽皮案》
第一章 夜审奇闻·烛影摇红
阴曹地府的夜总是泛着青灰色,崔判官坐在森罗殿内,手持狼毫笔批注生死簿,忽闻殿外传来嬉闹声。抬眼望去,却见一盏走马灯在廊柱间穿梭,灯面上画着的孩童竟活了过来,正骑在牛头马面的角上揪耳朵。
“哪来的野鬼?”崔判官轻叩惊堂木,声音虽沉,眼中却闪过一丝诧异——寻常鬼魂见了阴司鬼差皆两股战战,这孩童竟如此大胆。
“回判官大人,这小鬼在忘川河玩了三日,怎么都不肯投胎!”黑无常拽着锁链走进来,锁链另一端拴着个穿红肚兜的小魂儿,梳着冲天辫,手里还攥着半块芝麻糖。
小鬼吐了吐舌头,突然蹦上公案,指着生死簿上的名字念道:“王小狗,阳寿七岁,因偷摘城隍庙供果被雷劈死……嘻嘻,原来这就是我!”
崔判官挑眉:“你可知偷供果乃冒犯神灵,遭天打雷劈是阳间报应?”
“才不是呢!”王小狗跺了跺脚,芝麻糖渣掉在生死簿上,“我那天看见供果上有虫,想拿走喂蚂蚁,结果刚碰到供桌就被电倒了!”他卷起裤腿,露出膝盖上的焦痕,“您看,这焦印像不像小狗啃骨头?”
第二章 前世今生·顽皮有因
崔判官翻开王小狗的往生册,却见记录模糊不清,唯有“顽皮”二字反复出现:三岁掀翻师太的经幡,五岁在孔庙香炉里养蝌蚪,七岁用爆竹炸了城隍庙的烛台。再查其生辰八字,竟与“天禧星”有一丝关联。
“你母亲可是城西绣娘张李氏?”崔判官突然问道。
小鬼眼睛一亮:“大人认识我娘?她绣的肚兜可好看了,还给我绣过一只会动的小老虎!”
原来,王小狗的母亲曾在城隍庙许愿求子,却因家贫无钱还愿,只能绣了幅《百子图》挂在庙中。小鬼生前常去庙里玩耍,看似捣乱,实则是帮母亲擦拭供桌、修补烛台,只是方法笨拙,反惹麻烦。
“这么说,你偷供果是为了喂蚂蚁?”崔判官用判官笔挑起芝麻糖,糖块竟化作一群透明小蚂蚁,绕着小鬼转圈。
“是啊!”王小狗掰着手指头数,“城隍庙的蚂蚁会排队,我给它们起名叫‘黑豆’‘黄豆’,还有一只断了触角的叫‘豆丁’……”
第三章 调皮鬼的请愿
森罗殿外突然传来喧哗,数百只透明蚂蚁排着队爬进来,每只蚂蚁头顶都举着 tiny 状纸,上面用口水写成“小狗救我”。
“这……”崔判官目瞪口呆,黑无常则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最怕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
王小狗趁机跪下:“大人,求您别让我投胎!阳间的城隍庙要重修了,施工队会踩死好多蚂蚁!我想留下来保护它们,等蚂蚁搬家了我再走!”
“胡闹!”崔判官拍案,却不小心震飞了蚂蚁状纸,“阴司律法森严,哪有鬼魂滞留阳间的道理?”
小鬼却不害怕,反而爬到崔判官肩头,指着生死簿说:“您看这里!‘凡有特殊因缘者,可暂留阴司听用’——我帮您整理生死簿上的虫蛀痕迹,算不算特殊因缘?”
第西章 判官的难题
崔判官定睛一看,生死簿边缘果然有虫蛀痕迹,每道痕迹竟都对应着王小狗生前“捣乱”的地点。他突然想起,城隍庙的《百子图》被香火熏得发脆,正是这小鬼用口水粘补过的。
“这样吧,”崔判官沉吟片刻,“你若能在三日内找到三百个阳间善念,便准你暂留阴司,做个‘巡蚁小吏’。”他取出一个空瓶,“善念需凝结成露珠状,不可用强,不可说谎。”
王小狗蹦蹦跳跳接了瓶子,转眼间就溜出森罗殿。第一日,他跟着白无常去阳间勾魂,看见孝子为母亲尝药,便用瓶子接住孝子眼角的泪珠,化作善念露珠;第二日,他蹲在城隍庙门口,收集孩童们给乞丐的窝头碎屑,碎屑落地时竟变成小小的善念花;第三日,他找到正在搬家的蚂蚁群,用树叶搭成桥帮它们过河,蚂蚁触角相碰的微光竟也凝成露珠。
终章 幽冥小吏·善恶皆明
三日后,王小狗捧着装满露珠的瓶子回来,瓶中竟还多了一朵金色莲花——那是他舍身护蚁时,上天赐下的善念之花。
“好个顽皮却善良的孩子。”崔判官大笔一挥,在生死簿上批注:“王小狗,暂留阴司任‘蚁族护导使’,待阳间城隍庙修缮完毕,再入轮回。”
小鬼欢呼着戴上微型判官帽,蹦蹦跳跳跟着蚂蚁群走了。从此,阴司多了个奇特的景象:一群透明蚂蚁排成队列,最前面的小魂儿举着“护蚁”小旗,遇见迷路的孤魂便指引他们去投胎,遇见作恶的鬼魂便用善念露珠教训他们。
百年后,有人在城隍庙的蚂蚁洞里发现一本《护蚁日记》,里面用口水和草汁写着:“崔判官说,顽皮不是错,只要心里有善念,调皮鬼也能当神仙!”而森罗殿的生死簿上,王小狗的名字旁始终留着一行小字:“特殊因缘,暂缓轮回。”
《幽冥轶事·调皮鬼三戏崔判官》
第一戏:生死簿闹笑话
崔判官伏案批注生死簿,王小狗蹲在桌角啃幽冥烧饼。趁其不备,小鬼用判官笔在“张大户”名下画了只乌龟,又在“李善人”名后缀上“寿增十年”。次日崔判官翻簿大惊:“张大户怎成了‘张乌龟’?李善人阳寿怎多了十年?”小鬼躲在烛台后偷笑:“坏人名字要画龟,好人该有好报呀!”崔判官吹胡子瞪眼,却偷偷用朱笔圈住乌龟,权当没看见。
第二戏:中元节摆乌龙
中元节阴司办盂兰盆会,崔判官端坐主位。王小狗指挥千只透明蚂蚁,在供桌上摆出“崔大人帅过钟馗”的糖霜字。不料蚂蚁贪甜,啃得“帅过”二字只剩“师寸”,惹得牛头马面笑倒一片。崔判官黑着脸要罚,小鬼却捧来蜜饯:“大人别气,下回让蚂蚁摆‘判官断案如神’!”蜜饯入嘴甜丝丝,崔判官嘴角偷偷上扬。
第三戏:虫蛀簿巧修复
生死簿遭蛀虫啃出大洞,崔判官急得首挠头。王小狗忽拍手:“有办法!”他唤来蚂蚁军团,让工蚁叼着金粉修补书页,兵蚁举着 tiny 烛台照明。三日三夜后,蛀洞竟变成镂空的莲花纹,每朵花里藏着亡者的善念片段。崔判官翻看时眼含热泪——那是他己故双亲的笑颜。“小鬼头,真有你的。”他揉乱王小狗的冲天辫,心底满是欣慰。
终章:调皮鬼的勋章
王小狗因功获赠“幽冥调皮鬼”勋章,虽只是片发光的树叶,却让小鬼乐得蹦高。崔判官望着他蹦跳的背影,忽然想起阳间童谣:“调皮不是坏,心善最可爱。”从此森罗殿多了规矩:凡有孩童魂魄至,必让王小狗先带他们玩三日。毕竟,这阴曹地府啊,偶尔来点调皮的光,倒也温暖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