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如万千银针,密密麻麻地砸在玄清观的青瓦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金阳坐在茶房里,手指无意识地着杯壁,目光空洞地盯着杯中的茶汤。茶汤表面泛起的涟漪,像极了他此刻纷乱的思绪。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苏小棠、池墨和陆大锤的身影,他们在沧澜界生死未卜,而自己被困在这陌生的蓝星,空有一枚玉简,却始终找不到回去的办法。“那枚玉简真的能带我回去吗?” 他在心里无数次问自己,这玉简就像那个腐朽了的飞剑,失灵时不灵。
“吱呀 ——” 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金阳手一抖,险些将茶水泼出。他抬眼望去,一位身披青灰色道袍的老者立在门口,道袍上还在不断滴落着水珠。玄明道长急忙起身,袍袖带起一阵风,扫过桌面,青瓷茶盏险些倾倒,几滴茶水溅出,在木桌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师兄!你可算回来了!” 玄明道长语气中带着几分尴尬,又转头向金阳示意,“这位是我师兄,玄清观观主,道号‘玄子’。”
玄子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在茶房内扫视一圈后,最终落在桌上的紫砂壶上。他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开口:“玄明,你个老小子又偷喝我的普洱?”
“师兄!” 玄明道长双手夸张地摊开,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好茶配贵客,小友从异界来,自然得用好茶招待!” 说着,还朝金阳挤了挤眼睛。
金阳却无心回应这份调侃,他心脏猛地一缩。“这老道怎么知道我是异界的?” 他的后背瞬间发凉,神经紧绷,警惕地注视着玄子,,各种猜测在脑海中不断盘旋,“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是敌是友?”
“小友,昨日可是回了异界?” 玄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某种压迫感,首首地钻进金阳的耳朵。金阳喉头发紧,刚要开口,一旁的康儿突然像只欢快的小兔子般扑了过来,拽住玄子的衣角撒娇道:“师傅!我也要看古籍!你答应教我认蝌蚪文的!”
玄子抬手揉了揉康儿的发髻,眼角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那笑意转瞬即逝,如同冬日里短暂的暖阳。“先和你师叔待着,办完正事教你。” 他说完,便转向金阳,袖袍轻摆,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友,请随我来。”
金阳起身时,心中首打鼓,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跟在玄子身后。穿过长廊时,雨不知何时己经停了,可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他死死盯着玄子的背影,心中充满了不安与疑惑:“他到底知不知道怎么使用玉简?要是他要害我,以我现在的状态,真的能逃掉吗?”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让他的手心冒出了冷汗。
“玄清观百年不倒,你可知为何?” 玄子突然开口,声音在长廊中回荡,惊起了栖息在屋檐下的几只麻雀。
金阳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颤:“晚辈不知,还望前辈解惑。”
“古井。” 玄子简短地回答,顿了顿后,继续说道,“自你来了蓝星后,井中泛起金光。我心有所感,外卖不是我点的,只是昨夜见你,我便知一切有了答案。即是昨夜不见,三五天内,我们肯定见面。”
金阳只觉得心脏猛地跳到了嗓子眼,裤兜中的玉简仿佛也变得滚烫起来。他强压下内心的震惊,表面却尽量保持平静,可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
很快,两人来到了藏书阁门前。朱漆大门上贴满了泛黄的符纸,在风中簌簌作响。玄子抬手虚按在门上,口中念念有词,符纸骤然燃起,橘红色的火焰在夜色中跳跃,化作点点萤火没入门缝。“吱呀 ——” 厚重的木门缓缓开启,一股混合着檀香、霉味与古老气息的风扑面而来。金阳望着这神奇的一幕,脱口而出:“蓝星无灵气,您如何修道?”
“不是没有,是浊气太重。” 玄子头也不回地走进藏书阁,“进来,给看祖师爷的笔录。”
阁内光线昏暗,唯有顶层一本古籍泛着幽蓝的微光。金阳盯着那光,怀中的玉简又开始隐隐发烫,仿佛在回应着那神秘的光芒。玄子抬手取下古籍,动作轻盈而优雅,丝毫看不出年迈之态。“《寰宇异闻录》,记载着天地间诸多界面。” 玄子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身上气息特殊,今早我老友也在古籍中发现了线索。”
“我要如何回沧澜界?” 金阳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攥紧拳头,向前一步追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焦虑,仿佛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玄子缓缓翻开书页,蝌蚪状的文字在烛火下缓缓游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记载中有异人携‘星钥’穿梭界面,但……” 玄子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眉头紧紧皱起,“星钥模样、穿梭之法,一概未提。”
随着玄子的讲述,书页上缓缓浮现出朦胧画面:广袤星河间,无数发光界面悬浮,宛如一个个神秘的世界。一道流光划过,所经之处天崩地裂,巨大的陨石西处飞溅,画面中的修士们惊恐叩拜,他们扭曲的面容和颤抖的身体,似在畏惧某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金阳看得屏住了呼吸,仿佛自己真的置身于那片浩瀚星河之中,感受到了那股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威压。
突然,玄子猛地合上书,目光如炬地盯着金阳:“你手中玉简,可能就是星钥。”
金阳只觉得浑身发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心中想着,我这玉简是星钥?随即问道,“那请问道长,这玉简如何使用?”
玄子继续紧盯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压迫:“小友可否将玉简拿出,一同参悟。”
玉简在金阳的掌心沁着寒意,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在沧澜界被杀的画面。如果将玉简交给玄子,万一他居心不良,自己该怎么办?可如果不拿出来,又如何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如何能解救生死未卜的好友?金阳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握着玉简的手一会儿松开,一会儿又握紧。
最终,金阳咬牙做出了决定,他缓缓掏出玉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还望道长指点。”
玄子接过玉简的瞬间,藏书阁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书架上的书籍纷纷掉落,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一道暗红光芒从玉简迸发而出,照亮了整个藏书阁,也照亮了玄子骤然变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