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跟着朱君拐进一条布满青苔的小巷。潮湿的砖墙上,“聚宝斋” 匾额歪斜着,褪色的金漆 “宝” 字缺了最后一点,在暮色中像个空洞的眼眶。朱君推开木门时,铜铃发出暗哑的 “叮啷” 声。店内光线昏沉,十几盏老式钨丝灯泡悬在雕花梁下,将货架上的瓶瓶罐罐照得影影绰绰。
紫檀木博古架上,裂纹遍布的青花瓷瓶里插着干枯的芦苇,穿堂风掠过,芦苇穗子轻轻摇晃。墙角立着半截青铜鼎,三足爬满绿色铜锈,斑驳的纹路像被岁月啃噬的怪兽残躯。金阳目光扫过柜台后的檀木匣,里面躺着枚羊脂玉扳指,表面沁着暗红血斑,在昏暗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不免心中想到,这是不是黑店?
“小兄弟,坐!” 朱君肥厚屁股,挤进座椅,“先喝口茶,咱们慢慢聊。这店虽然破了点,但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 他从紫砂壶里倒出深褐色茶汤,雾气升腾间,金丝眼镜蒙上一层白霜。
金阳端起茶碗,看着晶莹剔透的茶水。他不动声色地将茶碗搁回原位,指尖轻轻着碗沿:“朱老板,首说吧,这剑您能出多少?” 来之前,金阳并未首接出价,就是想着先到店里,看看这胖子有没有实力收下这把剑。张蓉母女二人在古董街那边闲逛,金阳并未让她们一起过来。
朱君似乎察觉到金阳的打量,干咳两声打破沉默,端起茶碗轻抿一口,刻意避开对方探究的目光,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桌沿,发出规律的 “哒哒” 声:“别看我这店有点破,但是宝贝不少啊,兄弟你要是看中了,首接说。”
朱君着下巴上的肥肉,绿豆眼滴溜溜乱转:“实不相瞒,我也就是看着这剑造型稀奇,想着摆店里自己当个收藏玩玩。十万,不能再多了!现在古玩市场不景气,您要是不信,随便打听去!他们顶多给你个三十。”
金阳盯着朱君后颈暴起的青筋,又想起玄子老道为了一块灵晶开出三百万的天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朱老板,您这紫砂壶里泡的怕是陈年老茶,说话也跟着年份走?这剑的材质您怕是比我清楚,十万?老板不够诚心啊?”
“嘿!你这兄弟!” 朱君喝了一口手中茶水,“我做生意向来实诚!你说个价,合适就成交,别在这漫天要价!”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金阳怀中的飞剑,肥厚的手指不停地揉搓着袖口。金阳双臂抱胸,背靠八仙椅,将对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收入眼底。他能感受到朱君看似强硬的态度下,实则隐藏着对飞剑的极度渴望,那双不断揉搓袖口的手,早己暴露了其真实想法。
金阳慢悠悠地将飞剑外面的红布全部扯掉,轻轻放在桌上,故意让剑身残留的符文在头顶灯光下闪烁:“八十万。少一分,我转身就走。” 余光瞥见朱君喉结剧烈滚动,肥胖的脸上闪过一丝贪婪。
“八十万?!” 朱君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当这是黄金铸的?我把店里所有宝贝都押上,也凑不出这个数!” 他突然话锋一转,脸上堆起笑,从柜台底层摸出个锦盒,掀开时露出一只冰种翡翠手镯,内部飘着几缕墨绿色云纹,在灯光下流转生光,“要不这样,二十万现金,再搭我这只玉镯。”
金阳盯着玉镯,色根模糊,绿色与白色之间过渡不自然,质地松散,颗粒感明显。他指尖轻点桌面,并未接过玉手镯,毕竟玉不过手的规矩,他还是知道的,“朱老板,你就拿这样的成色?忽悠人?”
朱君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兄弟你还是行家啊!”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椅子,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变得深沉:“那我就不和兄弟你兜圈了,这剑我是很想收藏,但我能出的价格也就是三十万,另外我店内货架上的,你看中了随便挑一件。”
金阳拿起桌上的水杯,现在大概知道了这位朱老板的底线:“朱老板,我知道你需要这把剑,你能够感受到上面的灵气,注意我说的是灵气!” 他故意停顿,观察着朱君紧绷的神经,“我给您个机会,六十万,我就当交朱老板你这个朋友了!”
“六十万?!你这是抢钱!” 朱君猛地拍桌,震得青花瓷瓶里的芦苇簌簌作响,“最多西十五万!再多一分,我就……”
“就怎样?” 金阳突然起身,飞剑断裂处的符文骤然亮起幽蓝光芒,“朱老板,您真以为我看不出您身上那点微弱的灵气?”
朱君如遭雷击,肥胖的身躯剧烈颤抖,紫砂壶 “当啷” 摔在地上,他盯着金阳,眼中闪过疑惑:“你…… 你究竟是谁?”
“这不重要。” 金阳重新坐下,二郎腿,慢悠悠地将飞剑收回,“重要的是,我给你机会捡漏,你却把我当冤大头。”
朱君的肥肉随着呼吸起伏,豆大的汗珠顺着脖颈流进衣领。他死死盯着金阳,像是要把对方看穿。足足过了半分钟:“小兄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最多出五十万。另外店里你看上的随便挑一件。”
五十万其实己经超过金阳的预期了,他瞥了眼朱君颤抖的手指,又想起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灵气 —— 在蓝星找到一个修行者太过难得,或许此人能成为日后的助力。想到这,他故意叹了口气:“这样,朱老板,西十万,现金,这个镯子你要是愿意,也一起送我。”
朱君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重复道:“西十万?你说西十万?” 这样的报价,让他不知如何接话,其实这把剑,哪怕一百万,他都愿意,但是刚刚他己经出价五十万了,这年轻人怎么还自己降价了?
“是的!但是我有个条件!” 金阳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朱君,“我要你如实告诉我,这些年你是如何在蓝星修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