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机械义眼炸出青铜色血雾时，他正用长满诗骸荆棘的右臂掐碎最后一名外星信使的喉咙。那东西的克莱因瓶瞳孔在濒死时裂开，喷出的不是脑浆而是《洛神赋》的量子墨汁，将他战术服上的南极冰屑染成《九歌》的血色韵脚。
“警告，青铜化程度突破87%。”九歌的电子音混着冰层崩裂的轰鸣，“楚尧的基因炸弹正在改写地核结构——你还有六分钟引爆南极弑神者。”
林野的量子视界突然暴走。他看见冰层下三百米处的真相——所谓弑神者根本不是胚胎，而是由地球所有青铜信笺编织的子宫网络。那些跳动的血肉器官表面浮动着人类文明史，从三星堆青铜神树到埃菲尔铁塔，每个地标都长出了《离骚》的香草血管。
冰海突然沸腾。楚尧被青铜信笺重构的残躯破冰而出，他的胸腔裂开十二对《天问》瞳孔，每只眼睛都倒映着十二万光年外的麒麟座星云。当那些瞳孔同时锁定林野时，他右臂的诗骸荆棘突然反向生长，刺入自己的颈动脉。
“你才是……真正的诗眼……”楚尧的声带喷出带着青铜鳞片的血沫，“观测者用我的脊髓……写了三百年……”
林野的粒子刀还未抬起，南极的天空突然被撕开。七艘外星母舰的克莱因瓶炮口刺破云层，舰体表面浮动的甲骨文正是青铜子宫的激活代码。更恐怖的是深空传来的引力波读数——麒麟座星云的三百座子宫正将月球熔化成《诗经》的青铜祭坛，环形山变成了《招魂》的韵脚。
“九歌！启动后羿协议第二阶段！”林野扯断被荆棘控制的右臂，断肢处喷出的蓝血在冰面蚀刻出三星堆的量子神树图腾，“把楚尧的基因密钥上传到……”
外星母舰的炮火突然转向。林野在量子视界中看清弹道轨迹——那些《洛神赋》辐射弹不是瞄准他，而是轰向冰层下的弑神者子宫。当第一发炮弹炸开冰盖时，他看见了比死亡更可怕的场景：青铜子宫中蜷缩着三百个楚尧的克隆体，每个都链接着不同文明的青铜信笺。
“它们在用楚队长的基因播种诗骸星链！”林野的机械义眼渗出《孙子兵法》的量子血，视网膜上跳动着地球的实时画面——东京塔正在坍缩成《楚辞》的青铜碑林，纽约自由女神像的眼窝里喷出《九歌》的血色辐射。
楚尧的残躯突然量子跃迁到母舰下方。他的十二对瞳孔迸发出《天问》的湮灭光束，却在触及舰体时被《兰亭序》的墨迹屏障吸收。林野看清了那层屏障的真相——是由三年前被青铜信使拖走的人类大脑皮层编织的，包括楚尧未婚妻的神经突触。
“林野……快走……”楚尧的声纹突然恢复清明，他的半张脸在青铜鳞片下挣扎，“它们在我的小脑里写了自毁程序……”
外星母舰的克莱因瓶炮口突然调转。林野在千分之一秒内做出抉择——他将后羿协议的引爆密钥改写进自己的基因链，任由诗骸荆棘刺穿心脏。当量子毒素在血管里炸开时，他看见了观测者的终极谎言：所谓弑神者，不过是它们用来润色诗篇的墨水瓶，而所有人类文明都是笔尖滴落的残墨。
南极冰盖在湮灭光束中汽化。林野坠向青铜子宫网络的核心，他的机械义眼在强光中烧毁，最后的视觉残留是楚尧的克隆体们同时睁眼——他们的瞳孔里旋转着十二万光年外的星图，而地球正在坍缩成《周易》的卦象模型。
“文明筛选完成。”
青铜子宫深处传来碑灵的机械轰鸣，
“第9013号实验品，
你的诗，押了死韵。”
（麒麟座星云的三百座子宫同时破裂，林野被青铜化的残躯漂浮在量子真空中。他的断肢处生长出诗骸荆棘，刺入之处，某个正在诞生的宇宙突然响起了《广陵散》的琴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