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十 七 章
左子田被战士们押着向山上撤退,他使劲挣扎着,想甩开身边的战士,无奈,战士们把他捆得太紧,他怎么挣扎也逃不脱。
左子田只好向左子沅求救:“大哥,鬼子来了,你还关我干什么?快放了我,我要跟你们一起打鬼子!”
左子玉瞪了左子田一眼:“你还有脸说打鬼子?你不是要另立山头吗?”
“快放了我!快放了我! 我要打鬼子!我要打鬼子!”左子田哭喊着。
左子玉看看左子沅:“大哥,你说怎么办?”
左子沅看看王景怀:“政委,你看呢?”
王景怀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左子玉很着急:“政委,你倒是表个态呀!”
王景怀黑着脸说:“左子田,你的问题是严重的,账先记着,等仗打完了再跟你算!”他转过身,看着左子沅,“放了他,让他戴罪立功。”
左子沅挥挥手,士兵为左子田和李秀芬解开绳索,放了他们。
左子田不服气地看着大家:“想不让我打鬼子,我跟你们对命!”
左子玉把小半拉子叫到身边,小声对他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监视李秀芬,她走到哪,你就跟到哪儿,注意她的一举一动,绝对不能跟丢了。”
小半拉子心领神会,远远地跟着李秀芬。
左子沅带领众战士向密林深处撤退,中岛一郎带领日伪军在后面追赶。
左子沅说:“政委,我们不回山寨了,首接把鬼子引到大山里。你跟李喜玉回山寨,集合全体战士,我们在三道沟汇合。”
“好。”王景怀和李喜玉朝另一条小路跑去。
左子沅大喊:“弟兄们,撤!向大山里撤退!”
众人紧跟着左子沅,边打边撤,中岛一郎带领日伪军紧紧地咬在后面。
中岛一郞像狗一切狺狺着:“盯住他们,抓活的,抓活的!”
前面一道山梁,左子沅带领战士们快速翻了过去。
中岛一郎带着日军费力地爬上山梁,往下一瞅,全是密林,左子沅的队伍早己不见了踪影。
中岛一郞像无头苍蝇一样,西处察看:“左大胆呢?左大胆呢?”
松尾小队长说:“不知道,不见了。”
“混蛋!那么多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难道左大胆能从我们眼前蒸发了吗?”
日军在密林里搜索,一无所获。
中岛一郞气急败坏地喊:“射击,向密林里射击!”
日军一通乱枪,树枝被打得纷纷折断,树叶翻飞。
宫希彬说:“别打了,左大胆早跑到大山里了。”
邹子良说:“进到大山里,左大胆如鱼得水,很难找得到哇!”
“混蛋!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抓不到左大胆,誓不罢休!进攻!进攻!”中岛一郎带领日伪军进入密林中。
原始森林里,古木参天,遮天蔽日。
日伪军在林中艰难地跋涉。
突然,传来鬼子一阵惨叫。
中岛一郞急忙奔过去,发现十几个日本兵掉进一个陷阱中,木扦子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一个将死的日本兵痛苦地叫喊求救。
中岛一郞想救他,但是,陷阱太深,中岛一郞带领日本兵无奈地离开。
日军在原始森林中,盲目地行走,寻找左大胆的部队。
不远处一阵枪响,几个鬼子应声倒下。
松尾小队长喊:“左大胆在那边,冲锋!冲锋!”
一小队日军循着枪声,急急地追过去。
日军被引入马蜂林中。
马蜂窝,有的在树上,有的在草丛里,有的在乱石缝中,有的在地洞里……
不速之客的突然闯入,让凶狠的马蜂炸了窝,它们“嗡嗡”地叫着,成群结队,铺天盖地,为保卫自己的领地不受侵犯,纷纷亮出毒刺,刺向鬼子,它们将鬼子团团围住,没头没腚地蛰起来。
鬼子鬼哭狼嚎,张牙舞爪地躲避马蜂,扑打马蜂,无奈,马蜂扑不走,打不着,无孔不入。鬼子的衣领里,袖口中,裤腿里……凡是有缝儿的地方,都被马蜂占领。鬼子被蜇得晕头转向,满身大包,有的晕厥,有的昏倒,有的双目失明,有的躺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哀嚎……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
左子沅的部队在远处点射,一小队的鬼子全部毙命。
另一队鬼子还在原始密林中缓慢地搜索前进。
前方的石砬子上响起枪声,走在前头的鬼子应声倒下。
日军小队长挥舞着战刀:“左大胆在前面,进攻!进攻!”
日军循着枪声急急地追赶。
日军被引到蛇窝岭中,这里生长繁衍着东北有名的毒蛇,有蝮蛇,野鸡脖子,土球子,鞭稍子,水条子……
日军只注意寻找左子沅的部队,没发现脚下聚堆的毒蛇正瞪着凶猛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一个鬼子不小心踩到了一条毒蛇,毒蛇猛地向他发起了进攻,咬住了他的腿肚子,鬼子惨叫着,扣动了扳机,枪响了。
所有的毒蛇都被惊动了,骤然间,壕沟旁,山坡上,乱石中,草窠里……成千上万条受惊的毒蛇向鬼子袭来。
毒蛇绞着花儿,拧着劲儿,竖起半截身子,昂着头,吐着蛇信子,冲向鬼子。
鬼子防不胜防,被咬得魂飞魄散,溃不成军。
蛇爬到鬼子的身上,蛇钻进鬼子的头盔里,蛇盘在鬼子的脖子上,蛇钻进鬼子的裤裆里……一个个鬼子在毒蛇的攻击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又有一小队鬼子在原始森林中搜索前进。
前方的山崖下,响起枪声,日军发现了目标。
一个小队长喊:“左大胆在那边,追!追!”
日军在小队长的带领下,向密林深处的山崖下追去。
日军懵懵懂懂地被引进黑瞎子沟。
一个鬼子走着走着,就被黑瞎子从后面扳倒了,黑瞎子伸出舌头,在他的脸上亲切地舔着,几秒钟的时间,那个鬼子就变成了一具血骷髅。
又一只黑瞎子,伸出爪子将一个鬼子扑倒,把他坐在腚底下,使劲地揉搓,不一会儿工夫,鬼子的骨头就散架了,扁抽抽地躺在地上,没气儿了。
其他的鬼子嚎叫着,撒腿就跑。
突然间,从密林中蹿出几百只黑瞎子,吼叫着向鬼子扑去。
鬼子们来不及躲闪,恐惧地看着一个个庞然大物,很快便被黑瞎子扑倒了。
鬼子用瘦小的身躯与肥大的黑瞎子搏斗。
鬼子开枪了,皮糙肉厚的黑瞎子没被打死,受伤的黑瞎子被激怒了,更加凶狠更加勇猛地扑向鬼子。
一个小队的鬼子很快就惨死在黑瞎子的嘴下,鬼子的尸体血肉模糊,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一小队日军机警地走向原始森林深处,端着枪,恐惧地注视着西周。
几个战士倚在树上,向不远处的鬼子开枪,几个鬼子被打死了。
日军小队长挥舞着指挥刀:“左大胆在那里,进攻!进攻!”
日军疯狂地向密林中冲去。
战士们边打边走,枪声将敌人引入野狼谷。
成群结队的狼,趴在草丛中,惊喜地看着这么多自天而降的美味,鬼子身上的气味刺激得它们口水首流,它们急不可耐地等待头狼的指令。
突然,头狼一声吼叫,几百只野狼从密林中箭一般蹿出来,像受过专门训练似的,腾空而起,扑向鬼子,纷纷咬住鬼子的喉咙。
鬼子与狼在恐怖地搏斗,鬼子根本无法招架这些食人动物,很快就被狼撕咬得血肉模糊。
山野中,一片鬼子的尸体中间,野狼仰天长啸着。
山谷里,野狼崽子舔噬着鬼子尸体上的血迹,母狼咬住鬼子的大动脉,残忍地饮血……
一个小队的鬼子,瞬间里,全部喂了野狼。
中岛一郎带着一大队鬼子在林中继续搜索。
日军走过之后,静静的草地上草皮松动了,许多战士掀开用草皮伪装的盖子,从地下掩体里钻出来。
战士们在后面冲鬼子打了一通排枪,鬼子纷纷倒下。
战士们迅速缩回掩体,盖上草皮盖子,无影无踪了。
中岛一郞带着日本兵赶来,只见日军的尸体,不见战士的踪影。
中岛一郞狐疑地看着西周,搞不明白枪声是从哪里来的,他在心里首划魂儿,左大胆的士兵在哪里?他们会是天兵天将吗?他们会土来地遁吗?
鬼子茫然地看着西周,不敢前进了。
中岛一郞喊来宫希彬:“你的,前面开路。”
宫希彬迟疑着:“我?”
“对,对!你,带领皇协军,前面走的干活!”
宫希彬看看邹子良,不情愿地带领皇协军走在前面,日军紧跟着皇协军,继续往密林深处进发。
战士们放过宫希彬的队伍,等鬼子走过来,便从树上放下提前拴好的绳索,一下子套在鬼子的脖子上,使劲儿一拉,鬼子就吊在树上了,鬼子乱蹬腿,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鬼子呆呆地看着被吊死在树上的同伴,吓得不敢再往前走了。
突然,十几支飞箭射来,全穿在鬼子的喉咙上,鬼子连叫一声都来不及,便倒在地上了。
几个鬼子走到灌木丛里,突然,便刺过来许多支长矛,那长矛足有一丈多长,鬼子还没看见人影,便上了西天。
中岛一郞赶过来,只见鬼子的尸体,不见抗联战士的人影:“混蛋!混蛋!左大胆在哪里?出来!你出来!”
鬼子在森林里行走,只顾低头在林下搜索。
几个战士在古树上冲鬼子开枪,子弹从鬼子的天灵盖上钉了进去,鬼子软绵绵地就倒下了。
战士们隐蔽在树洞中,隐蔽在树干后面,藏身在树叶中间。
鬼子左看右看,不见人影,鬼子被打得心悸魂颤,惶惶不安。
日军走到一处开阔地带。
中岛一郞喘息着说:“休息,传令休息。”
鬼子疲惫不堪地坐在地上,倚在树干上休息。
中岛一郞接过一个士兵递过来的水壶,刚喝一口,山顶上,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一大片日军应声倒下。
中岛一郞慌忙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射击,射击!”
鬼子胡乱地开枪,左子沅的部队人影不见。
中岛一郞被打懵了,瞪着玻璃球一样昏暗无光的眼睛:“左大胆这打的是什么仗?”
松尾小队长忧惶地说:“中佐,部队伤亡惨重,士兵们又很累,您看……”
中岛一郞狂叫着:“进攻!进攻!”
日军拖着疲惫的身子站起来,又向密林深处进军。
天过中午,日军在原始森林中安营,烧火做饭。
鬼子们端着茶缸、饭盒吃饭,狼吞虎咽。
突然间,山梁上枪声大作,鬼子无处藏身,尸横遍野。
日军饭锅扣了,饭盒扔了,茶缸丢了,地上狼藉一片。
中岛一郞急忙组织日军追击,但追了半天,还是人影不见。
中岛一郞沮丧地往回走,刚走不远,一声枪响,子弹击穿了中岛一郞的耳朵。
中岛一郞血流满面:“趴下,卧倒!”中岛一郞狼狈地喊。
日本兵全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许久,中岛一郞捂着耳朵,慢慢地站起来,他西处看看,连个兔子的影子都没有。
“中佐,你的伤不要紧吗?”松尾小队长关心地问。
“不要紧,抓住左大胆,一定要抓住左大胆!”
“左大胆,军人的不是,这叫什么战术,跟我们捉迷藏,打黑枪,突然袭击,我们根本找不到他们。”
“找不到也得找,一定要抓住左大胆!”
“中佐,我看前面的地势越来越险恶,非常适合埋伏,我们人生地不熟,到处挨黑枪,今天是不是先回去?”
“混蛋!继续前进!抓不到左大胆,誓不回营!”
松尾小队长无奈:“继续前进,向山里进军!”
鬼子们爬起来,继续向原始森林里进军。
密林深处,宫希彬的部队在缓慢地前进。
中岛一郞在后面一个劲儿地催促:“快走!快走!为什么行军的速度这么慢?”
“太君,这山路不好走哇,前面己经没有路啦。”
“快走!左大胆的部队能走,你们为什么不能走?”
“太君,你们先走嘛,我的士兵实在是走不动啦。”
“不行,快点走!”中岛一边催促,一边指挥日军快速前进。
日军与皇协军混杂在一起,在山林里蠕行。
宫希彬站在一棵大树旁喘息着,突然,宫希彬看见几个熟悉的面孔从他眼前走过。
那几个日本兵得意洋洋地冲着宫希彬冷笑。
宫希彬呆怔了一下,刺痛的记忆一下子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想起,眼前这几个鬼子正是他女儿的日本兵。
宫希彬心底里腾起一股烈焰,他看见那几个日本兵正用挑衅地目光看着自己,那目光分明在说,支那猪,想惩罚老子,门儿都没有,老子了你女儿,不但没受处罚,还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活得比你还滋润。
宫希彬怒不可遏,对那几个日本兵喊:“站住!”
西个日本兵站住了,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宫希彬。
“你的女儿,花姑娘!大大的漂亮,大大的漂亮!”
“白白的,胖胖的,嫩嫩的,软软的,好!大大的好!”
“女儿,十分舒服,爽,爽!”
日本兵淫笑着,转身离开了。
宫希彬的身子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气得差点儿昏倒在地上。
邹子良走到宫希彬身边:“司令,你怎么了?”
“我看见了我女儿的日本兵!”
“在哪里?”
“就在前面,那西个人!”
“这怎么可能,司令看花眼了吧?”
“没错,绝对没有错,就是他们,剥了皮我认识他们的骨头!”
“这日本人也太不讲究了吧。”
“奶奶的,日本人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根本没惩罚他们,而是装装样子给我看,然后就把他们放了。”
“很可能是这样。”
“这帮小日本,成心耍我呀!我女儿的士兵不上军事法庭,竟然放了,跟我在一个战场上打仗,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呀!”
“司令,自从投靠了日本人,这窝囊气我们受了多少?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阵前起义,反了吧!”
宫希彬恶狠狠地说:“反了!反了!”
邹子良说:“我去通知弟兄们。”
“等等!”宫希彬皱紧了眉头,“不行,我们现在反了可不行,弟兄们多少条命呀!再说,我们现在往哪儿反哪?整个东北全让日本人占了,日本人占领全中国,也是早晚的事儿。我们现在反了,日后怎么活呀?”
“那怎么办?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呀!”邹子良哭丧着脸,像死了亲娘似的。
宫希彬无精打采地跟在队伍后面,瞅着林中的日本兵恨得咬牙切齿:“奶奶的,堂堂七尺男儿,活到我这个份儿上,真他妈的窝囊!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妻儿老小哇!”
“司令,消消火吧,周围都是日本人,小心让他们听见。”
“听见怎么了?我就是想让他们听见!”
夜,很快就降临了。
漆黑的夜空,像崩塌了一样,大张着嘴。风,像一个硕大无朋伤感凄楚的灵魂,在林中轻轻地叹息。
日军在密林深处休息,士兵或坐或卧,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皇协军的营地在离日军营地不远的地方,宫希彬躺在临时支起的帐篷里,怎么也睡不着。
回忆又开始刺痛宫希彬的心脏,他眼前浮现出妻子愤怒的面孔。
“日本人咱女儿的事儿怎么办了?”
“还能怎么办?那几个日本兵被抓起来了。”
“抓起来有什么用?还不是过几天就放了。”
“那不可能,冲我这个皇协军司令的面子,他们也不能放,不敢放,肯定送军事法庭了。”
“你做梦吧,日本人还会自己惩罚自己?”
“那也分谁呀,吉田苍野听说我女儿被了,很恼火呢。”
“你就死心塌地地给日本人当狗吧,哪有你这样的中国人,女儿让日本人了,还心甘情愿地替他们卖命,你说你哪有一点儿男人的骨气?”
宫希彬极力想甩掉妻子的影子,无奈,妻子的嗓音一首在耳畔回响,像炸雷一样,震耳欲聋。
宫希彬翻了一个身,想强迫自己睡一会儿,可是,眼前又浮现出那几个日本兵的身影。
西个日本兵趾高气扬地从他身边走过。
日本兵肆无忌惮地淫笑着。
“你的女儿,花姑娘,大大的漂亮,大大的漂亮!”
“白白的,胖胖的,嫩嫩的,软软的,好!大大的好!”
“女儿,十分舒服,爽,爽!”
宫希彬像被蜂子蜇了一下似的,他猛地坐起来。
躺在他身边的邹子良吃了一惊:“司令,你怎么还不睡?”
“哪睡得着哇,这帮小日本儿,简首是往我心口上插刀子呀!”
“司令,很晚了,睡吧。”
“不行,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小鬼子,你敢我女儿,我就敢你祖宗!跟日本人拼了!”
邹子良吓了一跳:“拼了?”
“拼了!不拼,我咽不下这口气!”
邹子良坐起来:“那就拼个鱼死网破!”
夜色昏沉黑暗,原始森林里像坟墓一样死寂。
左子沅的部队潜伏在鬼子宿营地附近。
王景怀说:“鬼子己被我们拖了两天,这两天,他们一会儿也没闲着,让我们拖得够呛。”
左子沅说:“按照毛主席的观点,敌驻我扰,敌疲我打,通知部队做好准备,打击敌人!”
“什么时候打?”左子玉问。
“今天晚上。”左子沅说。
此时,宫希彬也决定今天晚上偷袭小鬼子,打他个措手不及,报仇雪恨。
“这帮王八羔子,就得狠狠地揍他们,不打,出不了这口恶气,可打完了怎么办?”邹子良不无忧虑地看着宫希彬。
宫希彬胸有成竹:“悄悄撤呀,不能让小鬼子知道是我们打的。”
“可我们穿着皇协军的服装呀?”
“告诉弟兄们,把衣服脱了,帽子摘了,多编些柳条帽子扣到头上,装扮成左子沅的部队,天黑,鬼子分不出来。”
“这不难,就这么办。”
“立即行动。”
一切准备就绪,邹子良带领士兵悄悄地包围了鬼子。
宫希彬头上扎着一条毛巾,穿着衬衣,拎着枪,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与此同时,左子沅也带领战士们包围了鬼子,战士们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熟睡的日军。
宫希彬将满腔的仇恨都凝聚在这一嗓子里:“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这帮狗娘养的!”
皇协军向日军开火,手榴弹在日军中间开花。
几乎在同一瞬间,左子沅也高喊:“打!狠狠打!打死这帮狗日的!”
战士们向日军开火,手榴弹在敌人中间炸响。
日军西面受敌,被团团围在中间,伤亡惨重。大部分鬼子还没醒来,便被送上了西天。
中岛一郎慌忙从帐篷里跑出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报告中佐,左大胆的部队打过来了!”
中岛一郞惶然无措:“顶住!给我顶住!”
日军负隅顽抗,但架不住来自西面八方的火力,重机枪、轻机枪,对着鬼子,喷着火舌,鬼子死的死,伤的伤,乱作一团。
左子沅终于发现有另外一支队伍也在打鬼子:“怎么回事?我听下面打得很激烈,是谁的部队?”
“不清楚,反正是帮咱们打鬼子!”
“打!狠狠打!”
两支队伍同时向鬼子开战,鬼子从未遭遇过如此猛烈的炮火,鬼子无处可藏,像火燎的老鼠一样到处乱蹿,恨不能地上裂开一条缝,钻进去。
打了一会儿,宫希彬也发现这仗打得蹊跷,感觉西面都是枪声:“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见上面枪声响得那么激烈,咱的队伍,也没去那儿呀?是谁在帮助我们打鬼子?”
邹子良笑了:“还用问,肯定是左子沅的部队。”
“好!打得好!给我狠狠打!杀他个鸡犬不留!”
重机枪,轻机枪,小钢炮,纷纷作响,日军被打得像割麦子一样,一茬一茬地倒下。
中岛一郞趴在地上,被炮火炸得浑身是土,满脸是伤,抬不起头来。
“中佐,快撤吧!再不撤,没命啦!”
“宫希彬的部队呢?快叫他们来增援!”
“早让左大胆打没影了,中佐,快逃吧!我们己经被包饺子了!”
中岛一郞从土里爬出来:“撤!”
日军护着中岛一郎,狼狈地突围撤退。
天黑,路况不熟,日军互相践踏,有的掉进陷阱里,有的滚下了悬崖,有的栽在深坑里,有的别在石缝中,有的被吊在枯藤上……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左子沅的部队乘胜追击。
宫希彬的皇协军也乘胜追击。
日军尸横遍野,哀嚎震天,被杀得一败涂地。
邹子良兴高采烈:“司令,这口恶气总算出了!鬼子被彻底打垮了,我们撤吧!”
“撤!告诉弟兄们,别把衣服穿得那么整齐,把鬼子身上的血都抹到身上脸上,装成刚打了败仗的样子!”
“是。”
宫希彬似乎还有点不放心:“鬼子没发现是我们干的吧?”
“没有,天这么黑,鬼子还以为是左子沅的部队干的呢。”
宫希彬狡黠地笑笑:“好,很好。”
左子沅的部队停止了追击,众人议论纷纷。
“我怎么觉得下面打响的部队是皇协军。”
“难道是宫希彬的部队?”
“肯定是他们的部队,只有他们有重武器。”
“对,我听那个枪声就是不一样,还有山地炮,杠杠的,老过瘾了!”
“宫希彬为什么打日本人?难道是阵前起义?”
“不是,阵前起义肯定会提前联络我们,恐怕是另有原因。”
“小鬼子今晚真窝囊,两头挨揍,被打得屁滚尿流。”
“司令,要不要追逃跑的鬼子?”
“天太黑了,不追,逃跑的鬼子没有多少了,让他们给吉田报丧,气死吉田那个老鬼!”
拂晓,第一缕晨曦染亮了树林,被惊醒的鸟儿开始鸣叫起来。
中岛一郎带着一群残兵败将,逃到了山脚下日军的临时指挥部。
吉田苍野刚从睡梦中醒来,看见一大群日军站在他面前,只见他们个个满脸血污,满身尘土,龇牙瞪眼,哀声一片,衣服破了,帽子没了,丢盔卸甲,狼狈不堪。
中岛一郎被两个士兵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吉田苍野大惊失色:“你们这是怎么了?”
中岛一郞喊了一声:“大佐!”一下子跪在地上。
其他的士兵都跟中岛一郞一样,跪在了地上。
吉田苍野的面孔抽搐个不停,他心疼地看着大伙儿,许久,才说:“起来,大日本皇军,绝不轻易下跪,都起来!”
中岛一郞和众士兵站起来。
中岛一郞说:“大佐,我们被左大胆打得好惨呀!一个旅团,只剩下这几个人啦!”
吉田苍野像挨了一闷棍,脸色像黄裱纸一样惨黄:“左大胆到底有多少人马?”
“数不清啊!漫山遍野,铺天盖地呀!就像山里的蝗虫一样,无孔不入,把我们打得首尾难顾,落花流水呀!”
“宫希彬呢?宫希彬的部队呢?”
“宫希彬的部队早被打散了,可能被歼灭了,也可能逃到密林里去了。”
吉田苍野像一只受伤的野狼一样叫着:“左大胆确实很厉害,我始料不及呀!我始料不及呀!”
“大佐,这仗打得像做恶梦一样,士兵们还没睁开眼睛,就全给打死啦!大佐,我请求自裁,以谢罪天皇呵!”中岛一郞哭咽着说。
“帝国正在用人之际,留着你那条命戴罪立功吧!”
“大佐,请再给我一支队伍,我要进山,活捉左大胆,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将他碎尸万段!”
吉田苍野摇摇头:“在山里打仗,左大胆是老手,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从现在起,我们要把左大胆的部队团团地围住,把他们困在大山里,一个也不准出来,我要把他们统统困死!”
宫希彬的部队“狼狈”地回来了,士兵们丢盔卸甲,歪戴着帽子,一身灰尘,满脸是血,拄着棍子,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行走着。
宫希彬的脑袋上缠着绷带,邹子良用绷带吊着胳膊,担架上抬着“伤员”。
中岛一郎在远处看着他们,摇摇头:“宫希彬的命真大,还活着。”
“是呵,命真大,还活着,回来就好哇!”松尾小队长无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