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霄心中却飞快地盘算着。三千精兵,听起来吓人,但州府要调动这么多人马,需要时间,需要粮草,更需要朝廷的批文。这其中,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而且,李威的话,也让他更加坚定了必须尽快掌控清风寨,将其打造成一个坚固堡垒的决心。
“把他和其他俘虏都看好了!没有大当家的命令,谁也不准动!”林冲霄对看守的喽啰下令,然后转向吴用,“二当家,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好好清点一下咱们的家底了。”
吴用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清点战利品的工作,在山寨中央的晒谷场上全面展开。这里,己经堆满了从战场上收缴来的各式武器、盔甲和杂物,像一座座小山。
吴用亲自带着几个识字的喽啰,拿着毛笔和粗糙的纸张,一丝不苟地进行着统计。
山贼们围在西周,看着那些曾经让他们恐惧的官军制式装备,如今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一个个兴奋得满脸通红。
“快看!这是腰刀!比咱们的砍柴刀锋利多了!”一个喽啰拿起一把缴获的腰刀,挥舞了一下,发出一阵破风声。
“还有弓!是州府的硬弓!这玩意儿能射一百多步远!”另一个喽啰羡慕地抚摸着一张长弓。
“铁甲!是铁甲!俺这辈子,终于能穿上铁甲了!”一个壮汉抱着一副缴获的铁甲,激动得热泪盈眶。
林冲霄和陈铁山、刘三锤等人也在现场。刘三锤这位老铁匠,此刻如同见到了稀世珍宝一般,他拿起一件件兵器,仔细地敲打、查看,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冲霄哥,您看,”刘三锤拿起一把断了半截的朴刀,“这官军的刀,钢火是不错,比咱们自己打的好多了。可惜啊,锻造的手法还是老一套,不够坚韧。要是让俺来重新锻造,加上您说的那个……那个什么‘渗碳’、‘淬火’的法子,保证能让它的威力再上一个台阶!”
林冲霄笑着点头:“刘大哥,这些东西,以后就交给你了。咱们不但要用,还要学着造,造出比他们更好的!”
墨七则对那些弓箭和几件缴获的小型弩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拆开一把弩机,仔细研究着里面的机括构造,眼中闪烁着痴迷的光芒:“冲霄哥,这弩机的设计虽然巧妙,但还有改进的空间。如果能用上更好的钢材,再改进一下上弦的装置,射程和威力还能增加三成!要是……要是能做成连弩……”
林冲霄拍了拍他的肩膀:“墨七兄弟,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大展拳脚。我们不仅要连弩,还要造出更厉害的东西!”
经过一个下午的紧张清点,吴用终于拿着统计结果,激动地向林冲霄和张彪说到:
“大当家!冲霄兄弟!大捷!空前的大捷啊!”吴用挥舞着手中的账本,声音都在发抖,“此战,我军共计缴获:制式腰刀三百二十七柄!长矛五百零六杆!朴刀九十八把!硬弓一百一十张!狼牙箭……足足有五千余支!盾牌一百八十面!皮甲二百三十套!铁甲……铁甲也有二十三副!还有战马……完好的战马八匹!另外,还有旗帜、鼓角、杂物若干,以及从李威等军官身上搜出的金银细软,折合白银约三百余两!”
“哗——”
听到这个数字,周围的山贼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三百多柄刀,五百多杆矛,一百多张弓,五千多支箭,还有两百多套盔甲,尤其是那二十三副铁甲和八匹战马!这简首是一笔足以让任何山头都眼红到发疯的巨额财富!
有了这些装备,清风寨的实力,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再也不是以前那支拿着砍柴刀、穿着破烂衣服的乌合之众了!
张彪也激动得满脸放光,他一把抢过账本,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发财了!老子发财了!哈哈哈!”
但就在这时,陈铁山皱着眉头,提着几把缴获来的腰刀走了过来:“冲霄哥,大当家,你们看这个。”
众人凑过去一看,只见那几把腰刀的刀柄底部,都刻着一个奇怪的标记——不是大夏官府常见的“工”字或军队番号,而是一个小小的、如同狼头一般的图案。
“这是什么?”张彪疑惑地问。
林冲霄拿起一把刀,仔细端详着那个狼头标记,心中猛地一沉。这个标记,他在现代研究历史时,似乎在某个关于北方游牧民族的资料中见过。难道……这些兵器,并非来自州府,而是……来自北方?镇北王?还是……金帐汗国?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标记确实奇怪,不像官造。或许是哪个军头私造的兵器,也未可知。此事需要详查。”他将这件事暂时压下,但心中却多了一层阴影。伏牛山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吴用等众人兴奋劲稍过,才清了清嗓子,面色凝重地补充道:“大当家,冲霄兄弟,虽然我们缴获颇丰,但有件事,我必须提醒大家。经过清点,我们山寨目前储存的食盐,只够全寨兄弟吃不到十天。药材,尤其是金疮药和防治疫病的药材,也几乎告罄。还有铁料,刘师傅说了,咱们山里的铁矿质量太差,光靠缴获,不是长久之计。这盐、药、铁,才是咱们山寨能长久立足的根本啊!这些东西,咱们山里没有,只能靠外面!”
吴用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火热的心头。是啊,武器再好,没盐吃,人就没力气;打仗受伤,没药治,就得等死;兵器坏了,没铁修,就成了废铁。这些现实的问题,比打败官兵更加棘手。
山贼们的欢呼声渐渐低了下去,脸上露出了愁容。
林冲霄看着这一切,心中了然。吴用这是在提醒大家,也是在变相地抬高他自己和林冲霄的地位。他知道,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当晚,清风寨聚义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场盛大的庆功宴,正在举行。
烤全羊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大坛的劣质米酒被一碗碗地灌下,山贼们放浪形骸,大声地吹嘘着白天的战功,笑声、吼声、划拳声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