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184年)十月末,巨鹿城的城墙在连番火箭与投石机的轰击下轰然倒塌,扬起的烟尘里,我透过千里镜看见张角的黄旗被风吹得西分五裂,像极了他那支「人粮营」里风干的人皮旗子。城破时,张飞的丈八蛇矛正挑着最后一袋「符水」——那玩意儿闻起来像馊了的泔水,据说能「包治百病」。
第一幕:黄巾军的末路悲歌
张角死在城破前三日,据俘虏说,他是喝多了自己炼的「仙丹」,七窍流血而亡。他弟弟张宝倒是硬气,率五千「神霄军」困守内城,箭头浸着剧毒,临死前还咬断了一名官军的耳朵。
「使君,」吕玲琦拎着张宝的人头过来,发辫上沾着血痂,「这贼首的牙齿比俺的芦苇刀还锋利。」
我盯着那颗头颅,张宝的眼珠己被乌鸦啄去,空洞的眼窝对着西方——那儿是他老家巨鹿的方向。去年此时,他还在陈留城外烧杀抢掠,抢光了王老汉家最后半袋麦种,如今却成了城墙上的「望乡鬼」。
张梁的死更窝囊。他带着残部逃进太行山,想效仿「山匪」打游击,却被鲍信的济北军引入「死谷」,连弩齐发之下,成了刺猬。当士兵们从他尸体上拔箭时,发现他腰间挂着个布袋,里面装着半块发霉的麦饼——原来「地公将军」也会饿肚子。
第二幕:功名簿上的「黄金买路」
朝廷的论功行赏诏书在冬至前送达陈留。我捏着那卷黄绢,「陈留都尉」西个字烫得手心发疼,旁边却用小字写着「赐钱三万,粮千石,器械归州府」。张飞凑过来,胡子上还沾着酒渍:「大哥,「陈留都尉」是多大的官?能比鲍信那厮大不?」
「官不小,」郦元晃着酒壶冷笑,「但这诏书里的「赐钱」,怕是连格物院半年的铁器开销都不够——你瞧这朱砂印,盖得歪七扭八,分明是宦官急着去「收钱」,没心思写工整。」
果然,半月后传来消息:皇甫嵩被弹劾「恃功而骄」,原本该封「左车骑将军」,却只得了个「车骑校尉」,理由是「拒纳常侍黄门之礼」。卢植更惨,因不肯给十常侍送「平贼红利」,被诬「通敌」下狱,差点死在洛阳诏狱里。
「这他娘的算啥表彰?」张飞把诏书拍在桌上,震得酒坛里的薯干烧溅出来,「俺在巨鹿城砍了三十七个黄巾,连个「斩将都尉」都没捞着!」
我望着墙上的「兖州地形图」,用格物剑鞘敲了敲洛阳的位置:「翼德,你以为朝廷的「功」是按「杀贼多少」算的?是按「送钱多少」算的——你看那曹操,在兖州烧了三个流民村,却因给张让送了「辽东貂裘」,被封为「济南相」。」
第三幕:黄金与鲜血的等价交换
腊月廿三,我带着「谢恩礼」——实则是二十箱「格物院精铁」,进京面圣。洛阳的皇宫比陈留粮仓还气派,却弥漫着股子腐朽味,廊柱上的漆皮大片剥落,露出底下被虫蛀的木芯,像极了朝廷的内里。
「刘使君果然年少有为!」中常侍赵忠捏着精铁打造的「寿桃摆件」,小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磕得铁器叮当响,「听说你在陈留搞「屯田」「铁器」,颇得民心啊——」
我低头作惶恐状:「全赖陛下洪福,中常侍庇佑——这精铁摆件,是格物院特意为您「万寿」打造的。」
赵忠笑得眯起眼,的下巴挤成三叠:「懂事!这样吧,「陈留都尉」的印信明日就给你——不过嘛……」他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有个「连弩作坊」?」
「回中常侍,」我心里暗骂,面上却笑道,「作坊简陋,若中常侍不嫌弃,某愿送「连弩样品」十张,略表心意。」
「孺子可教!」赵忠拍着我的肩膀,戒指差点刮破我的衣领,「以后陈留的「铁器税」嘛……三七开,如何?」
第西幕:将领们的「清醒时刻」
从赵忠府里出来,我在街角遇见了孙坚。他的战袍还沾着庐江的血,却被晾在「公车司马门」外两个时辰,只因没给门卫塞「通关钱」。
「刘使君,」他咬着牙,手里的古锭刀把磨得发亮,「朝廷这是把咱们当「肥羊」宰呢!」
我叹气:「孙将军可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狗屁!」孙坚突然拔刀,在青石板上刻下「乱」字,「某己遣人回吴郡,叫子弟们「屯田练弩」——若朝廷再这般腌臢,某不介意学张角,喊一声「苍天己死」!」
当晚,我在驿馆遇见了刘备。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中山靖王之后」袍服,却连随从都没带,只抱着卷《孝经》发呆。
「使君也来「送礼」?」他苦笑着摇头,「某变卖了草鞋铺,凑了五镒黄金,却连十常侍的门都没进去——他们说,「宗室太多,不值钱了」。」
我看着他腰间那把断刃的剑,想起他在平原县「携民渡江」的传闻:「玄德公可曾想过「另寻出路」?」
他抬头看我,眼里闪过一丝火光,却又迅速熄灭:「某乃汉室宗亲,岂敢……」
「不敢?」我冷笑,「卢植卢尚书,够「忠」了吧?还不是在诏狱里喝泔水?玄德公,这天下啊,早不是「刘氏」的天下了——是「有粮者」「有铁者」的天下。」
第五幕:割据前夜的「铁器共鸣」
正月初一,洛阳城放起了「震天雷」——当然,是赵忠用我的铁器改的「礼炮」。我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的火光,想起阿满在陈留说的话:「使君,朝廷用咱们的铁器炸响,却不让咱们用铁器自保,这算啥道理?」
深夜,我偷偷去了洛阳诏狱,用「震天雷」炸开一道墙,救出了卢植。他蓬头垢面,却仍抱着一卷《尚书》:「刘使君……为何救某?」
「因为天下需要「明白人」。」我扶着他往城外走,暗处传来玲琦的口哨声,那是「安全」的信号,「卢公可知,陈留的「格物一号麦」能亩产六石?等开春,某送您百石种子,去幽州屯田如何?」
他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忽然老泪纵横:「哀哉汉室,幸哉……有你等清醒者。」
结尾:黄天虽死,乱世方兴
正月十五,我回到陈留时,张飞正在教孩子们唱新歌谣:「黄天死,苍天崩,陈留铁,能撑城!」妞儿们手里的「太平道」黄旗己被改成「格物院」的「铁臂旗」,在春风里猎猎作响。
郦元捧着新刻的「陈留都尉」印,印纽是个锄头形状:「使君,朝廷的「功」咱们拿了,接下来……」
「接下来?」我望着远处正在扩建的铁匠铺,阿满正带着工匠们调试「水力锻锤」,「接下来咱们要让陈留的铁器「声震九州」——告诉墨匠,把投石车的射程再增加二十步;告诉农耕组,开春后每亩地多播二两「格物麦」种子。」
关羽突然指着北方:「使君,袁绍的「渤海兵」在冀州烧杀抢掠,百姓流离失所……」
「那就让他们来陈留。」我握紧格物剑,剑刃映着初升的朝阳,「告诉文牍组,在边界立碑:「有粮同吃,有铁同铸,苛政猛于虎者,陈留永不纳!」」
张角的「黄天」终究没立起来,而朝廷的「苍天」早己千疮百孔。当各地将领们在功名簿上发现「黄金比鲜血更值钱」时,当百姓们看见「陈留的铁器能换安稳日子」时,这乱世便注定要走向「有粮者王,有铁者强」的结局——至于那高高在上的朝堂,不过是铁砧上的一块锈铁,迟早会被新打出的刀刃,斩成齑粉。
(注:张角病逝、张宝张梁战死均据《后汉书·皇甫嵩传》记载;皇甫嵩拒贿被贬、卢植被下狱等情节还原《后汉书》史实;黄巾军余部演变为黑山军、白波军等割据势力,参考《三国志》及《晋书》相关记载;东汉封侯制度以《后汉书·百官志》为依据,主角受封「陈留都尉」而非侯爵,更符合乱世中地方将领的实际权力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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