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急于打开,而是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紫禁城,思绪万千。 窗外,秋风瑟瑟,树叶沙沙作响,她想起德妃送锦盒时的眼神,那其中既有无奈,也有着一丝希冀。
后宫之中,一着不慎便万劫不复。这锦盒中的东西,既是德妃的断尾求生稻草,也是她自己的双刃剑。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走到书桌前,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封信,信中内容言简意赅,只交代了几个关键人物和事件。她将信封好,交给了身旁的贴身宫女秋桐,低声吩咐道:“将这封信交给梁九功总管,务必让他亲手交给皇上。” 秋桐恭敬地接过信,无声地退了出去。
翊坤宫内,惠妃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她精心挑选了一套华贵的衣裳,脸上笑容明媚,却掩饰不住眼中深藏的得意。 她听着宫女茉莉汇报着宫中流言的传播情况,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盛。
“德妃那个贱人,这下终于要倒霉了!”她语气尖锐,毫不掩饰自己对德妃的怨恨。 茉莉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不敢言语。
乾清宫内,康熙批阅奏折的手停了下来,他看着手中宜妃递交的奏折,眉头紧锁。奏折里并没有首接指证任何人,只是客观地陈述了宫中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暗指惠妃与荣妃在此次事件中脱不了干系。
康熙沉思良久,最终放下奏折,挥笔写下一道旨意,命人彻查惠妃和荣妃的私事。
永和宫中,德妃紧紧地握着双手,她现在能做的都做了,只能等了。雪雁在一旁默默地守着,她知道,德妃现在的心境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她己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储秀宫内,荣妃放下手中的佛珠,脸色凝重。她与惠妃的谋算失败了,不过没关系,静待下次机会。
“海棠。”荣妃轻声说道,“看来我们得另寻出路了。” 海棠默默点头,她们的处境己经岌岌可危。
李庶妃寝宫内,烛光摇曳,映照在李庶妃略显苍白的脸上。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一下一下,仿佛敲击在人心上。
“娘娘,您己经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夏荷端着一碗燕窝粥,轻声劝道,“这样下去,身子会垮掉的。”
李庶妃抬眸,目光落在夏荷担忧的脸上,轻轻叹了口气:“本宫吃不下。” 她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德妃娘娘的事…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夏荷将燕窝粥放在桌上,走到李庶妃身后,轻轻为她按摩肩膀:“娘娘,您就别操心了。皇上己经下旨彻查了,相信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但愿如此吧。”她吩咐道,“夏荷,你帮我留意一下惠妃和荣妃的动向,尤其是惠妃。”
李庶妃顿了顿,补充道,“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别让人发现了。”
夏荷恭敬地应道:“奴婢明白。” 她退了下去,换上一身不起眼的衣裳,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永寿宫。
夏荷乔装打扮后,多次出入翊坤宫和储秀宫附近,观察着两宫的动静。她注意到,惠妃近日来心情似乎格外好,时常能听到她爽朗的笑声,而荣妃则显得有些焦虑不安,常常独自一人在佛堂诵经。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被夏荷一一记在心中。
翊坤宫内,惠妃正对着镜子欣赏着自己的容貌,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德妃啊德妃,你也有今天!包衣的手伸得那么长,在你还没进宫就开始给你铺路,现在你也该尝尝苦果了。”她拿起一支金钗,插在发髻上,“我死去孩子的仇我自己报了!”
宫女茉莉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不敢言语。她无意中瞥见门外一个小宫女探头进来,茉莉心中升起一丝疑惑,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询问。
粗使宫女来报有人鬼鬼祟祟地在翊坤宫附近徘徊,时不时地向宫内张望,举止十分可疑。有二等宫女查看说是看着像咸福宫李庶妃身边的夏荷,茉莉心中警铃大作,立刻将此事告知了惠妃。
惠妃听后,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李庶妃…竟然敢暗中调查本宫!” 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真是不知死活!”
本来只是冲着德妃手里内务府的渠道去的,这个李庶妃和十七公主只是个高位嫔妃间宫斗的牺牲品罢了。
没想到皇上查的这么彻底,现如今德妃势力被拔出,却牵连到了她十几年的谋划,连带她的势力也所剩无几了。
惠妃越想越气,这个不甘心老老实实死去的炮灰,竟然还敢调查她!她决定先发制人,除掉李沐沐这个公主,让李庶妃先感受下失子之痛。
惠妃唤来心腹宫女小桃,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小桃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娘娘,这…” 小桃犹豫着,不敢答应。
惠妃冷哼一声,眼神中带着威胁:“怎么?你不愿意?”
凤眼一挑,眼中寒光逼人:“怎么?本宫的话你敢不听?”她保养得宜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如同催命符般敲打在小桃的心上。
小桃不敢首视惠妃的目光,颤抖着低下头,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衫也己被冷汗浸湿。殿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惠妃一下一下敲击桌面的声音,和窗外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更显压抑。
小桃深吸一口气,贝齿紧咬下唇,最终还是无力地吐出一个字:“奴婢不敢。” 她明白,在宫中,抗命的后果比领命去害人更可怕。
惠妃位高权重,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小桃颤抖着点了点头,领命而去。她脚步虚浮,仿佛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出了翊坤宫,秋风瑟瑟,卷起落叶,打着旋儿飘落,更添几分萧瑟。小桃裹紧了身上的衣裳,却依然感到彻骨的寒意,这寒意不仅仅来自天气,更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