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心预警,不好这口的可以跳到下个世界了,不然看到了被虐哭千万别骂作者呀)
建元二十七年春,长乐殿定风亭中
桌上的鹤形展翅小铜炉散出一阵袅袅的烟雾,最终于空中飘散。
姜昕一手执着《棋经十三篇》,一边研究着棋盘上的残局,一边分出心来赞叹着内务府新送来的香“这次的雪中春信倒是清冽,留香悠长,不错”
兰茵端来盛放雪中春信的匣子,拿出银勺慢慢往铜炉中添置着。
琇莹在一旁,帮着姜昕布置棋局。
哪怕已经成了众位年轻婢女口中的嬷嬷,琇莹仍旧是活跃的性格,她笑着问道姜昕“娘娘,马上要到了您的整寿,您准备如何过呢?”
姜昕闻言叹了口气,带着小性的撇了撇嘴,有些不快道“时间过得这般快,我竟已经这么老了”
兰茵瞪了眼琇莹,才走到姜昕身边安慰道“娘娘天生丽质,今早皇上为您描眉的时候还说您一如初见时那般清丽绝色呢,哪里就老了,只怕和彩云小姐走到一起,旁人还以为是两姐妹呢”
姜彩云是姜昕大哥的小女儿,今年正是二八芳华。
虽然知道这是奉承,可姜昕仍是眉开眼笑地,因为她也觉得自已依旧丽质天成,貌美绝伦,丝毫不见衰老,表哥私底下都问她保养的秘方,生怕出去了人家以为他们是两代人。
姜昕心情松快了些后,翻了页手中的棋经,漫不经心道“今年的寿宴,表哥也不知道表哥又会玩什么花样,我还挺期待的”
想起往年赵裕精心准备讨她欢心的礼物,姜昕抿了抿唇,压下将要溢出的笑意。
正当三人畅聊正酣时,姜昕突然觉得手腕间一松。
还未等她细看,就感觉到心脏跳动的速度在衰减,浑身忽然沉重起来,呼吸也慢慢减弱,面色霎时间苍白起来。
这种远离姜昕二十年的体弱病痛再次逼近,叫姜昕来不及反应。
看着娘娘捂着胸口,面色惨白的失去意识,兰茵惊叫出声,很快叫人去传太医,又派人去请皇上前来。
紫宸殿,御书房
赵裕正批改着手中的奏折,忽然觉得心跳猛地空了一拍。
手下的朱批已经划出了一道痕迹,可赵裕却来不及细看,扔下手中的御笔,神色慌张。
为何他身体中虚弱无力窒息的感觉消失了?
心跳也恢复了健壮有力的状态,仿佛浑身轻盈了一般,飘飘欲仙。
明明是该高兴喜悦的事情,赵裕却满脸焦急,高声唤着李福安“长乐殿中有人来传什么消息吗?”
李福安一脸莫名,半个时辰前才有人来传消息,皇后娘娘玉体安泰呀。
赵裕却不相信,因为本该困在他体内的病痛折磨顷刻间离去了。
他已无暇再顾及这些,快步绕开御案,往长乐殿跑去。
漫长的宫道上,赵裕一个人头也不回的奔跑着,丝毫不顾及往日的清贵仪态。
却在去到长乐殿的途中,遇见了长乐殿里的小宫女面色慌张,脸颊带泪的禀报道“皇上,皇后娘娘突然晕倒了,只怕是要不好了”
不好了这几个字砸进赵裕耳中,他只觉得自已要窒息了,他再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回想起曾经表妹重病时瘦弱无力,浑身冰凉时的场景,赵裕嗓子间竟浸出一股血腥味。
他暴怒的将人踹开,高声怒吼道“胡说,皇后身子一向安泰,怎会...怎会...”
不好了这三个字,赵裕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绕过眼前的人,大步朝前迈去,他不相信,明明当初已经求来了这姻缘绳。
从紫宸殿到长乐殿的路上,赵裕一直在幻想,或许这只是表妹跟自已开的一场玩笑罢了。
等到了长乐殿,他一定要好好说说表妹,怎么能拿这个开玩笑呢?
可真的到了长乐殿,赵裕却眼中含着热泪,浑身发颤,不敢进去。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进了长乐殿。
一步步走近居住了二十年的住所,赵裕的心却好像一步步的被撕裂。
他看着床榻上安睡的姜昕,心已经痛的没了知觉。
带着温暖的光线斜斜的打在姜昕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却无法带给她半点的温度,她如一尊清丽绝伦的玉雕一般,浸着冷意。
他的表妹还是如此的美丽,就这样安静的躺在这儿。
赵裕踉跄地走到床榻前,跪伏在地上,颤着手抚上她的脸,凉意透过指尖传至他的全身,仿佛也要将他的身体一寸寸冻结。
向来坚韧从不流泪的男人低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滴滴滑落,落在鲜艳的锦被上,浸透了被褥。
赵裕木木的伸手擦去锦被上的眼泪,这锦被是前些天表妹刚换上的,她喜欢极了,可不能弄脏了。
整个长乐殿跪满了人,此刻却寂静无声,空荡荡的,死寂一片。
赵裕沙哑开口道“表妹...可留下了什么话?”
兰茵抬头,面色灰白,张口回复道“娘娘说,惟愿表哥余生安泰,万岁万福,愿我大雍的女郎,都能坚韧自主,明媚绚丽”
余生安泰?万岁万福?
赵裕面色癫狂,满目凄怆,朗声大笑“余生安泰?哈哈哈万岁万福?哈哈哈,好一个万岁万福啊”
你若不在,我该如何安泰?又哪里来得万福?
他伸出自已的手,看着腕间系着的红绳,眉目间的狠戾弥漫。
赵裕此时的情绪已经陷入了迷障中,再难自拔,他只想救回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