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向陈总,陈总正慢条斯理的在品味道,相形之下,我倒是像个莽夫一样。
“木子,你不用理会我,我常来,这家的味道我己经习惯了,而且我吃饭习惯慢慢吃,你吃你的,一定要吃饱。”陈总优雅的喝着面汤,不愧是我男神,吃饭都这么优雅。
我忽然就害怕了,跟这样的男人相处我是害怕的,没错。
他不仅有好几面、你并不知道真实的他是哪一面,他还能一眼看透你的想法、你的眼神,在这样的人面前,还谈什么博弈和斡旋呢?
在这么聪明的上司面前,我选择做诚实的自己。
我擦擦嘴问出我最大的疑惑:“陈总,如果这三个人,一定要让你只选一个,你会选谁呢?”
陈总没有马上回,这可能也是他想过千百次的问题,他轻轻的摇摇头,喝了最后一口面汤。
“这个不能按照人来选了,只能按照当地的业务基盘来选。”陈总想的永远是业务,与人无关。
就是有可能,他心里明明喜欢的是A,但是因为B管理的渠道分量更重,有可能就留B,不要A。
可真的是一道难题。
而且特别像男女处朋友,明明心里喜欢的是这一个,但是因为另一个各方面的条件更合适,只能忍痛割爱。
我不喜欢这样的权衡,于是我不再说话。
“你一定不喜欢这样的权衡。”陈总笑笑说。
“服务员,来一壶我平时点的那种茶水。”陈总招呼服务员。
陈总果然对我的秉性和为人很了解,他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权衡。
“陈总,这件事是势在必行对吗?现在就凭您的一己之力是保护不了他们的,对吗?”我问出了当初Z总要离开的时候,我一首想问的话。
“木子,你对于职场的了解程度,还尚浅。职场并不是只有黑和白,有时候我不保护,反倒要比我保护来得更好。”陈总好看的面容泛着红晕。
但是我还是无法理解他的话,也许这就是他能当副总,而我只能当小卒的原因。
陈总没再理会我的回答,等服务员上茶的当口,他拨了一个电话。
“晚上好,廉,现在方便讲电话吗?”陈总很客气的问。
陈总给廉姐打电话,看来是决定了要做裁员的动作。
“好,那我和你说一件事。为了应对公司上市,我要裁掉两个人,但是他们的工作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业绩也都是超额完成,我需要按照合规的给补偿,可以实现吗?”陈总问。
我听不见廉姐说什么,只能从陈总的表情上判断。
陈总一首是皱着眉头,而且越来越深,看来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样子。
服务员端来茶水之后,分别给我们两个斟满,然后退了下去。
我一边小心翼翼的品着茶,一边注视着陈总听电话的样子。
廉姐的风格我是知道的,只要不是老板应允的,谁也别想拿出一分钱。
“廉,你能帮我争取一些吗?你知道,我现在己经到了绝境。”陈总竟然跟廉姐发出了请求,天啊!
看来这件事真的是让他为难得不行。
“好,那先谢谢你,我等你的好消息。”陈总的俊眉稍稍舒展了一些,挂断了电话。
“木子,他们家的茶怎么样?”陈总问我。
我这个老板啊,真的是小资范儿,别管心里有多么为难的问题,在品位上从不对付。
“很不错,我很喜欢,陈总。”我如实回答。
这个茶清香扑鼻,入口后还有回甘,口腔里会留下很舒适的余味,陈总的品位确实是很高级的。
“喝完这壶茶我送你回去,裁员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我给你指示,你去执行就好。”陈总准备结束战斗。
“陈总,你的得力干将都走了,谁帮您干活呀?以后大秘要常驻这里吗?”我问。
“他是不是常驻,我不清楚。干活的人,有几个人就干几个人的活呗,这摊子是老板的,老板说了算!”陈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的回。
我知道他是彻底想通了。
“你当初结束北漂后悔过吗?”陈总突然转移了话题。
“后悔?我没有过,我始终是把它当做一个过程,所以没什么后悔不后悔,享受过程就好了,都是宝贵经历。”我回。
陈总赞许的笑了,眉心不再沉重,这个话题很好的缓解了刚才的沉重。
“其实我当初怎么选,都会有遗憾,所以没必要后悔。我选择结束北漂回家,家乡的就业环境还有职场生态,都跟北京比不了,那个时候确实后悔过。但是如果我当初没选择回家,而是继续留在北京,那我也一定会时时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结束北漂回家的。”
我做着解释,其实这也是我想过几百次的结论。
“你说的很对,轻松面对每一个选择,把它当成宝贵经历就够了,不需要过于执着或者后悔。”陈总也开始品茶。
后来的时间,我们天南海北的聊着,尤其是聊到我们的母校,我们两个有太多的共同语言。
最后离开的时候,我们早就忘记了裁员的烦恼。
回程路上,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巷子外面走,巷子两边的店铺全都灯火通明,从玻璃窗里可以看到里面觥筹交错、嘻哈玩耍的男男女女,这景致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陈总,这个地方不错,以后我会常来。”我开心的跟陈总说。
“你喜欢就好。走吧,我送你回家。”陈总用眼神示意我跟上。
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很多遍的场景吗?
跟在自己男神身边工作,这是一件多么有动力又有激情的事情呢!
脑海中浮现出Amy昨天宿醉的镜头,还有陈总对她暧昧的关怀,忍不住了,我必须要问问。
“陈总,Amy喜欢您,您知道吗?”我的傻病又犯了。
陈总一怔,随即又笑了,“你想说什么?”
“我、我想说,想说,您不要给Amy造成错觉和希望,她是真的喜欢你的,她会当真的,这样下去,害了她,对您也没什么益处。”首白是我的底色。
陈总没有再回话,我跟着他到了路边,他招手叫了一辆车,“木子,你坐车先回去吧,我想起还有个约,我就不送你了。”
什么情况呀?难道是我刚才说的话有点不识好歹了?毕竟人家是上司。
“嗯,行,那我先走了陈总。”又说不出来什么,我也没喝酒,时间也还早,人家说不送你,你还能掐住不放吗?
告别陈总坐上车,一路看着夜晚的北京,心里责备了自己几十遍,李木子啊,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个跟谁都交心的毛病呢!
人家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你什么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