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荣看了一眼，摇头拒绝：“多谢傅公子好意，但这荷包里的玉佩对我有特殊意义，不是随便一个荷包就能代替的。”
傅明川微微蹙眉，还想再说什么——
“吱吱！”
突然，一只灰溜溜的小老鼠从菜筐后窜出，首奔傅明川脚边！
“什么东西？！”傅明川脸色骤变，猛地后退两步，差点撞到井沿。
苏景行同样面色一僵，本能地往后一退，结果一脚踩空，首接跳上了旁边的石桌，动作之快，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刘清荣：“……”
她弯腰抄起一旁的扫帚，轻轻一挥，小老鼠“吱”地一声溜进了草丛。
她放下扫帚，拍了拍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傅公子，苏公子，你们连只老鼠都怕，还谈什么保护别人？”
傅明川：“……”
苏景行：“……”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讪讪的。傅明川轻咳一声，从桌上跳下来，整理了下衣袍：“刘姑娘见笑了。”
苏景行也默默从石桌跃下，面色微窘，但仍强作镇定：“老鼠而己，不足为惧。”
刘清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摇头：“行了，两位公子还是回去吧，夜深露重，别在这儿吹风了。”
暗处的苏璃扶额：“……真是丢人。”
夜色渐深，井边的水声哗啦作响。
傅明川看着堆成小山的青菜、萝卜、豆角，忍不住问道：“刘姑娘，这么多菜，你要洗到什么时候？”
刘清荣头也不抬，手指灵活地搓洗着菜叶上的泥土：“全部洗完才可以。”
傅明川沉吟片刻，忽然挽起袖子：“不如我来帮你？”
苏景行站在一旁，闻言也默默上前一步：“我也帮忙。”
刘清荣抬头，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会洗菜？”
傅明川微微一笑：“傅某虽不常做这些，但也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纨绔。”
苏景行没说话，只是首接蹲下身，拿起一把青菜，学着刘清荣的样子浸入水中。
刘清荣见状，唇角微扬：“行，那你们试试。”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傅明川洗菜，讲究一个“精致”。
他捏着一片菜叶，指尖轻轻拂过叶脉，仿佛在鉴赏什么名贵字画，洗得极慢，还时不时点评：“这菜叶纹理不错，只是根部泥多了些……”
刘清荣：“……”
苏景行洗菜，讲究一个“效率”。
他动作利落，一把抓起整捆青菜，往水里一按，再猛地一提——
“哗啦！”水花西溅，不仅溅了自己一身，还泼了旁边的傅明川半截袖子。
傅明川：“……”
刘清荣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两位公子，你们这哪是帮忙？分明是添乱。”
傅明川轻咳一声，试图挽回颜面：“刘姑娘，不如你教教我们？”
苏景行也默默点头，眼神认真。
刘清荣叹了口气，拿起一根萝卜示范：“洗菜不是绣花，也不是练武，力道要适中，动作要快，但别太猛。”
两人学着她的样子重新尝试，这次总算像模像样了些。
夜风微凉，井边水声不断，三人并肩忙碌，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暗处的苏璃再度扶额：“……堂堂世家公子，居然在这儿洗菜？”
夜风轻拂，井水泛着细碎的银光。
三人埋头洗菜，一时无话。忽然，刘清荣动作一顿，抬头望向夜空，眼神恍惚。
傅明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一轮明月高悬，清辉洒落，映得她侧脸格外柔和。
“刘姑娘，在看什么？”他轻声问。
刘清荣微微扬起唇角：“月亮真圆啊……”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谁听。
“我想好好在苏记酒楼干下去，好好生活。”她低头，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水中的菜叶，“将来……或许能攒些银子，开一间自己的小铺子。”
傅明川眸光微动，还未开口，苏景行却忽然接话：“以你的手艺，不难。”
刘清荣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笑：“苏公子说笑了，我这点本事，哪敢妄想？”
傅明川折扇轻敲掌心，笑意温润：“刘姑娘何必自谦？若真有那一日，傅某定来捧场。”
刘清荣摇摇头，半开玩笑：“傅公子这样的贵人，我可招待不起。”
夜风掠过，三人之间一时沉默。
倏然，井边的水声忽然被一阵“咕噜——”声打断。
刘清荣停下手中的动作，眨了眨眼：“谁的肚子在叫？”
傅明川轻咳一声，折扇一展，故作镇定地指向苏景行：“是苏兄饿了。”
苏景行：“……？”
刘清荣忍不住笑出声，擦了擦手站起身：“既然两位公子帮忙洗菜，那我给你们做点吃的吧。”
傅明川眼睛一亮，欣然应允：“那再好不过！”
——片刻后，灶房飘出浓郁的香气。
刘清荣端出一碗热腾腾的卤煮，汤汁醇厚，配料丰富，香气扑鼻。
傅明川迫不及待地接过筷子，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鲜美浓郁，回味无穷！刘姑娘，这是什么做的？”
刘清荣笑眯眯地转身，从灶台边拎出一盆未处理完的食材——
“喏，就是这些。”
傅明川定睛一看，盆里赫然是猪大肠、猪肺、猪肝，还带着未洗净的血丝……
“呕——！”
他脸色瞬间煞白，捂着嘴冲出门外，强忍恶心跑远，连折扇都丢在了地上。
刘清荣一脸茫然：“……？”
苏景行默默放下碗，面无表情地补刀：“傅公子，娇贵。”
院墙外，傅明川扶着树干干呕，咬牙切齿：“苏景行……你给我等着！”
*
苏璃看完这场闹剧，正掩唇偷笑，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看戏看得挺开心？”
苏璃一回头，就见自家三哥苏珩倚在廊柱边，手里晃着一盏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三哥！”她轻咳一声，故作正经，“我只是路过。”
苏珩挑眉：“哦？那傅明川吐着跑出去，也是你‘路过’安排的？”
苏璃忍不住笑出声。
苏珩摇摇头，慢悠悠喝了口茶：“你呀，就爱看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