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6:30,闹钟响起。
周舟艰难地睁开双眼。
昨晚睡得太迟了,脑子还是混沌一片。
她伸手想按掉闹铃,在床头摸来摸去,却不妨摸到一个热乎乎的物体。
接着那热源发出了声音,哑哑的,低低的,“醒了?”
她顿时惊坐起来。
程晏然。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被子。
还好还好。
她睡觉还算老实。
没有窜到程晏然的被子里去。
再望向旁边的人,程晏然已经按掉了自已的手机。
“几点啦?”
原来不是她的闹铃。
“6:30,我怕你忘了定闹钟,睡前用我的手机定的。”
“哦……”她放下心来,“还早,今天周六,九点才开会,可以多睡会,你7:30喊我。”
说完又闭上眼睛倒了下来,埋进了被窝,不发言语。
程晏然见她又躺下了,心疼她昨夜里没睡好,也不敢多动,重新设了闹钟后,也闭上了眼睛。
只是怎么也睡不着。
夜里困乏的时候,倒没什么感觉。
这大早上的,她的呼吸就在一旁,他实在难以心静如水。
轻轻转身,看向周舟。
她就在他的身侧。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三十厘米。
朝夕相对,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勾起嘴角,无声绽开一个笑容。
周舟倒下不过是再眯一眯,养养精神,不到半小时,她又醒了。
两人离得太近了,即使是隔着被子,也能闻到彼此的气息。
她转过身,朝着窗户这边,搂着被子装着继续睡,一动不敢动。
脑海中却翻江倒海。
等会起来,要怎么打招呼呢?
还怪尴尬的。
难道说,你也起床了啊?
这会她又有点后悔昨晚冲动之下说了一起睡。
事实证明,即使各睡各的,但在一张床上就不能以正常心理面对。
好烦躁。
没有睡好,更增加了烦躁。
她僵硬地又翻过身来。
这是她的习惯了。
睡不着的时候就感觉手脚都难受,跟烙煎饼果子一样,翻来覆去。
凝神静听。
咦,不对。
睁开双眼。
程晏然睡着的侧脸就在眼前。
他的睫毛又黑又长,像一把小扇子。
鼻子也很挺拔。
嗯……
唇很薄,笑起来很好看。
有一种清澈的少年感。
这在三十岁的男人身上很难见到。
她悄悄起身,拿起程晏然的手机关了闹钟,然后蹑手蹑脚地搂好衣服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程晏然醒的时候,阳光透过窗户洒满了床。
他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旁边已经没有人了。
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十点了。
他跳下床,飞快地跑到客厅,见周舟的鞋已经不在了。
连上无线,果然微信里周舟已经发了好几条消息。
“我去上班了,下午我已经请假。”
“答应了圆圆吃火锅,中午我先回如意苑。”
“你手不方便,醒了的话自已点外卖。”
“晚上我过去做饭。”
“你想吃什么?”
心底开出无数朵小花,五颜六色,七彩缤纷,但每一朵小花的名字都一样,叫周舟。
他连忙回复,“不要担心我,我有饭吃。晚上不用赶过来的,这样太累了。你照顾好自已就行。”
昨夜她并没有多睡多少时间,不过四五个小时,今天还要加班、回家,再赶回他这里,实在太累了。
她也是个人啊。
他们在一起,不是为了让她来照顾他的。
相反。
他是想用尽全力去做她的依靠。
转念一想周舟关了闹钟,就是为了让他好好睡一觉,他又觉得幸福得可以原地起跳。
在客厅走来走去,觉得哪里都看不顺眼。
偌大的客厅,冷清清的,除了黑就是白,连一盆绿植都没有。
他想起周舟家里的温馨舒适,心里有了计划。
还有大半天时间,还来得及修正过来。
周舟其实感觉精神还不错。
虽然睡得晚,但是深度睡眠四五个小时足够了。
上午开完会后,她特地找武主任请了假。
只说自已家里昨晚被贼洗劫一空,好在警方已经逮到人了。
后续有些事情她还要处理。
她很少请假,又是这种特殊情况,武主任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甚至还特地给市局打了电话。
不过也有一个坏消息。
她听完脸都绿了。
“去南江招商?明天下午就走?之前不是说月底过去吗?怎么提前这么多?”
武主任也不清楚,“南江那边一个顶级企业主动联系省里的,说是有极大的意向来我们这,只是他们老总只有下周有时间,约不上的话他们要去德国了。”
“您也不清楚?”
这……
她连出门的衣服都还没有呢。
“不知道哇,我也今早上刚知道的消息。据说是望舟集团的老总,否则哪能让领导这么容易就答应?这么大的橄榄枝……”
望舟集团?
这个周舟有点了解,一家专门做大型船舶兼海运的公司,在南江本地的应该还涉及房地产、农业。
如果能把这家公司拉到H市,那这一次招商哪怕其他一家都没谈拢,都无所谓了。
她明白过来。
招商招商,有资本有意向的客商就是上帝,他们都是服务员、店小二,只能将就对方。
有了这个爆炸消息,周舟更不想耽误,散会后就麻溜地回家了。
陪小朋友吃完海底捞,又给小朋友买了两套衣服,两双鞋,一个帽子,还去游乐场玩了旋转木马、钓鱼,坐了小火车,圆圆才算满意。
因为她晚上不在家住,还被小朋友要求再买点水果小泡芙才行。
她心疼圆圆这么小就没有爸爸妈妈,基本上小朋友提了要求,不过分的情况下,都会努力满足她。
不仅如此,想着H市马上要入冬下雪了,她又给陶彩、周丰各买了一件羊毛衫。
大一包小一包拎回家,周舟感觉胳膊和腿都快抬不起来了。
心里暗想,幸好早上从程晏然家出来时,在咖啡店买了早餐和咖啡。
晨起喝咖啡,能支撑住她一天的活蹦乱跳。
把买的东西放好,又从陶彩藏起来的瓦罐里扒出点泡菜,还有两串刚腌制好的香肠,以及她放在家里的一套贴身衣物,和陶彩打了个招呼,她又重新拎起东西,风一样跑走了。
她赶时间,便没有坐地铁,直接打了车。
从城西到城东,再从城东到城西,她这大半天,是把整个市区都走完了。
然而等紧赶慢赶,到了程晏然家门口,输完密码开了门后,她又懵逼了。
这……
好像走错了?
明明她早上走的时候客厅不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