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老于军伍的张金龙心中有数。山东这地方,人命不值钱。据光绪二十四年,也就是1898年的人口统计,山东省人口数量高达3780余万。人口多,天灾多,所以自古以来多出响马。为啥呢?人总想活着啊!后来的闯关东都是山东人过去,人口压力是重要原因。
所以,张金龙下令,补足损失继续进攻。并派遣一什精兵绕后进攻。
第二日的进攻还是硬碰硬。土匪把守险要处,或偷袭或扔石头,官兵则是放枪。在攻破一道防线后,土匪再不敢在外阻击。官兵在付出了数十人的伤亡以后,成功将徐铁胆众匪堵在抱犊崮。
前文讲过,抱犊崮是天险,仅有一条通道能够进入匪巢。这种情况,不好进攻,可要是单纯的包围,断其粮草,也很容易。所以,官兵便围而不攻。
山下大营中,身着常服的张金龙正一口一口的喝茶。抱犊崮围得水泄不通,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超半月,土匪定然被灭!可突如其来的消息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看着营寨中哭诉求援的信使,诸葛亮秋风五丈原的无力感席卷着张金龙。就在刚才,知县求救消息传来:大股土匪现身县城不远,十余个村庄被劫掠。留守的张金虎下落不明,屯防营乱作一团!
又过一日,收到父亲来信。二弟妹逛街时被绑架,花钱赎人却发现已被撕票。张金虎带人捉贼,中伏身亡!
张金龙大惊!急忙叫来张金彪和张金财,吩咐强攻抱犊崮。
画面转到张家大院。新婚燕尔的张金虎可谓春风得意。家有娇妻,又被委以重任。每日在军营与新家之间那叫一个流连忘返。张家这位二奶奶自小娇生惯养,结婚后没几天,在家里就坐不住了。哭着闹着要去县城转转,要尝尝南门外的桂花糕,周记的糕点,林家铺子的绸缎……
架不住自家小媳妇的眼泪攻势,让她快去快回,并派了两人随行保护。
直到天黑,这爱玩的二奶奶也没回来。张家感觉不对,四处寻找也不见人。着急上火的张金虎这时收到了一封信,想要自家媳妇的命准备白银一千两。并留下了赎人的位置,落款是蒙山孙瞎子。
为了救人,张金虎连夜准备好了银两,第二天亲自去赎人。可看到的是自家老婆的尸体,尸身衣衫不整,明显是被过了。远处的绑匪说到:“本想弄点钱花花,奈何尊夫人太润了,弟兄们实在没忍住,对不住了,这钱咱哥们不要了。”说着,便要逃走。
怒气冲天的张金虎啥也不顾了,带着手下人就追了上去,必要手刃了绑匪!
追了半天后,一直隐隐能看到身影的绑匪消失不见了。仔细看四周,已经来到一处山谷。山谷两头,两侧山坡上,出现无数的土匪。意识到中计的他赶紧往回赶,希望杀出去。双拳难敌四手,尽管张金虎武艺不俗,尽管跟随的亲兵个个健壮,半晌后现场活着的只剩匪徒。
随后蒙山贼寇下山,威胁县城。等张家发现金虎的尸首又是一天后。
后方不稳,抱犊崮这边必须速战速决。
得知家中变故的张金彪发疯一样猛烈进攻。狭窄的通道,官兵和土匪是以命换命,山头还不时会有巨石滚落下来。经过一天进攻,土匪全军覆没,匪首徐铁胆被当场击毙。付出上百人伤亡以后,抱犊崮成功拿下。
不敢在此耽搁,一把火烧掉了贼窝,俘虏全部杀掉,砍下了徐铁胆的头颅。官兵们赶紧返程。
十里外,一群衣装怪异的人正瞧着着火的抱犊崮。这群人正是薛六众人,此时的他们无比庆幸,如果他们也在山上肯定也得死。长叹一口气,薛六带着手下前往天宝山方向。
归心似箭,这是张金龙此刻的心情。刚出来半个月,家里竟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赶紧回去收拾烂摊子,打退土匪以后再想怎么善后吧!
两天时间,返回梁邱,休整一夜后,急行军前往县城。没办法,县城是根基。丢了别的地方顶多脸上无光,丢了县城,屯防营可以解散了。哪怕手下兵丁已经极度疲惫,张金龙依旧下令不得休息。
孙瞎子最近风光得很。指挥数千的各路贼寇,兵锋直抵县城,这种权力上头的感觉太爽了!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当皇帝应该就是这感觉吧?
各路山贼们士气正盛,不为别的,攻破的村庄不少,大家伙收获满满。现在孙瞎子下令打县城,他们肯定也去干,顺风仗只会嫌少不会嫌多。
屯防营正在回来的消息传来了,盘算着能够调用的人马,孙瞎子决定来个以逸待劳。
邢家村,费县城南二十里的一个中型村子。这里是屯防军回来的必经之路。官道两侧的土坡后面,数百山贼正埋伏着。他们是孙瞎子派过来的伏兵,只等屯防军经过就要杀出来。
远远的,张家兄弟带着屯防营正往这走。队伍中间的张金龙就感觉不舒服,不是身体上的,就是有种危机感。他果断命大部队停下,让一个小队长带二十人先行。
小队长刚进埋伏圈,一队山贼嗷嚎着冲了过来,别的山贼一愣神也跟着冲了过来。
看到前方的突况,张金龙长舒了口气,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如果等自已进入埋伏,损失小不了,现在嘛,且看我天兵的风采!
迅速结成阵仗的官兵,向着前方混乱的土匪攻去。手拿斧头,砍刀,长枪,镰刀等等十八般兵器的土匪瞬间慌了,怎么官兵不是一股的?不断响起的枪声收割着他们的性命,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冲击着他们的神经,我的娘啊,官兵太可怕了!不到一刻钟,山贼跑的一个不剩,只留下了上百个或死或走不了的。张金龙不客气,下令全部处死。
打败了山贼固然高兴,行军速度却降了下来。谁也不知道前方会不会有埋伏。幸好县城很近了,已经不需要拼命赶路。等到与城内取得联系后,只是把伤兵和徐铁胆的首级送到城内,张金龙则直奔城外大营,稳定了军心。
城北三十里,薛庄村。村庄已经成了孙瞎子的兵营。原来村长家的堂屋,孙瞎子众贼寇正激烈争吵中。
屯防营回来了,接下来还打不打?要不要撤退?
伏击被反杀,让这群亡命徒瞬间变怂。开玩笑,爷们就爱打老百姓。官兵?哪是咱们山贼能对付的?大家的一致意见是撤退回山里,分歧在于:这就走,还是再捞点好处才走。
听着身边长相一个比一个凶悍的贼头,说出的一个比一个怂的话,孙瞎子暴躁打断他们。
“都他妈闭嘴!老子费劲巴拉的下山不是来当孙子的,不捞足了好处就走?瞧你们那点出息!”瞪了一眼几位嚷嚷着马上撤退的山贼,“明天起各率本部人马,分别攻打各村镇。我倒要看看屯防营那几百号人能去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