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保安营热火朝天的备战之时,登州卫和威海卫也在紧锣密鼓的备战中。
烟台,福山大营,李秉衡看到朝廷刚刚发来的电文,电文上说日军正派兵向山东进攻。心中再次算计了一下兵力与部署情况,长叹一口气:“尽人事,听天命。有心力挽狂澜,奈何兵微将寡,奈何奈何!”
“来人,飞饬各防军,昼夜逡巡,实力严防,不得稍有疏懈。敢有玩忽职守者斩!”
“是,大人!”
威海卫,刘公岛。丁汝昌在水师衙门内坐立不安。自幼父母双亡的他,能走到今天的地位,本身就是一段传奇。想当年,他参加过太平军,后来叛投湘军,之后又投入淮军。他的步步高升,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因为作战勇猛且灵活,被中堂大人赏识,委以重任,任职北洋水师提督。十几年来兢兢业业,也算有所成就。可这次面对日本的倾国之兵,他怂了。年龄越老,胆子越小。踱步良久,冲门外的守卫喊道:“传令南北帮炮台,严加戒备。东屿和西屿炮台也传令过去,发现日本船只立刻发炮击沉!”
军港内,北洋水师的几十艘军舰静静地停泊着。其中,最大的一艘是旗舰定远。刘步蟾刚刚巡视完舰艇各岗位。回到舰长室的他,再也没有刚才面对士兵们时的镇定与从容。拉开抽屉,拿起烟枪抽了起来。曾经留学欧洲,并且在大英帝国皇家海军实习的他深知,眼前的北洋舰队就是个摆设。进出港口的位置已遍布水雷,敌人进不来,自已也出不去。
自打北洋水师成军,舰队就再也没有添置过火炮,炮弹也严重不足。上次的黄海大海战几乎打光了炮弹的库存。避战保船的办法是有道理的,当你没有了炮弹,军舰不过是大一点的靶子。
刘步蟾早在几年前就亲谒李鸿章,力陈海军之重,应继续加紧训练扩建海军。可满腔的爱国情怀,正确无比的建议,换来的是沉默,是毫无回应。几年下来,舰艇毫无增加,部队不再训练,同僚们夜夜笙歌,曾经意气风发的刘步蟾也顶不住了,染上了鸦片。每天,只有在抽鸦片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快乐。
南邦炮台,营官周家恩指挥士兵加固炮台的防御。一口口麻袋,装满砂石,摆放在大炮外围。炮台是建筑在一片山头上,十几门克虏伯大炮构成了一个炮群,与北边的北帮炮台互为犄角,拱卫着威海卫军港。通往炮台的山坡,挖掘了密密麻麻的壕沟,鹿角,地刺,反正能想到防御都做了。整个炮台三千官兵,誓与炮台共存亡!
威海卫城,北帮炮台,官兵们也在忙碌中迎接着大战到来……
成山镇,保安营大营内一片沸腾景象。不是为别的,而是拨付的武器弹药与辎重补给到了。这是王定边穿越以来,第一次接收到上级部门的馈赠!整整600支枪,全部是M1871型。还有10万发弹药。足够食用半月的粮食,500人份的粗布军装以及5000两现银。在大军压境之际,抠抠搜搜的朝廷终于大方了。
得到武器的第一时间,保安营的士兵进行了换装。火枪队200人统一换新枪,马奇和薛六两哨人马也换装枪械。王大军部和数百辅兵也开始进行火枪的训练。
有了充足的弹药和补给,王定边信心大增。等到简易工事做完以后,派出手下继续查探四周。将军山、天福山、正棋山,附近的三个大山脉已经查探清楚,还顺便收编了近百人的山贼。向西最远到达了昆嵛山脚下,已经到了烟台地界;往南则到了荣成县城。这片广袤,并且多山的环境,王定边有信心痛揍小日本!
一月中旬以来,西起黄县(今龙口)东到荣成,数百里的海岸线遭到日军舰队袭击。日军舰艇神出鬼没,炮击港口,现身外海,毫无规律可循。巡抚李秉衡一头雾水,弄不清日军究竟要在何处登陆。只能命令手下,分兵把守各口岸,不分昼夜时刻严防。
日本广岛,日军大本营。明治天皇正在听取手下阅读军报。
“陛下,联合舰队司令官伊东祐亨中将来电,已对清国山东半岛完成火力侦查。威海卫以西防御严密,以东却防备松懈。大山岩大将拟率军从荣成择地登陆,待登陆完成后,从东向西,南北夹击威海。”
“嗯,朕知道了。发电大山岩,我在广岛为他备好御宴。”
……
1895年的1月20日,黄海外海,日军联合舰队护卫着运兵船驶向成山镇。旗舰“桥立”号上,联合舰队司令伊东祐亨远远眺望着清国土地。清国的近海多设炮台,装备着德意志产的克虏伯岸防炮。进攻旅顺之时,舰队损失巨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舰炮和岸防炮对轰。
侦查充分以后,登陆地点选在了不起眼的龙须岛。这里没有炮台守护,也没有驻防清军,适合登陆的开展。至于会不会让陆军多走两天的山路,海军壮士们不会在意陆军马鹿的。
今日在成山角巡逻的是马奇部,新换装后的士兵们昂首挺胸,像极了新姑爷!
龙须岛,两个老农民正啪嗒啪嗒抽着旱烟,冬日的海边冷的紧。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两人,忽然看到了远处庞大的联合舰队。舰队慢慢靠近龙须岛,运兵船迅速靠近岸边。
其中一个老农大声叫起来:“倭寇来了!老李,快点火!”身边的老李赶紧打着火,点燃身后的柴火堆。柴火堆底层是干柴,上层是厚厚的一层松树枝,上面还有层浅浅的积雪。不一会,滚滚浓烟升腾而起,十几里地外都能看见。
马奇的部队正在龙须岛以西五里处,看到升腾起的浓烟,心中大叫不好!赶紧爬到附近的山头制高点,观察情况。
武田三郎少佐,带领手下中队第一批登陆。训练有素的日军第一时间做好了防御准备,建立起初步防线。在发现并没有敌人后,迅速扩大警戒范围。后续登陆的日军也是训练有素,沿着武田中队的扩展方向,迅速布置登陆场。短时间内,便有一个大队成功登陆。登陆部队在各自长官带领下,抢占周围高地,立体的防线迅速成型。
远处的马奇眼睁睁看着日军的动作,惊叹这该死的效率!短时间已经建起了防线,这时候想搞个半渡而击,那是找死!最起码也不是自已百十号人能做到的。心中有决断的马奇开口了:“徐老三,你他娘的腿脚好,赶紧去通报参谋长日军在这里登陆了,人数不下1000人,具体不确定。其他人跟老子去会会他们,怎么也得打两枪!”
马奇他们迅速靠近登陆场,日军也在拓展警戒。终于,两军有了第一次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