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登,天福山大营。王定边正在和后勤大队长王大军谈话。
“这几个月运送粮草辎重干得不错。想不到你王大军还是个内政人才,倒是我看走眼了。”
“参谋长,您老还是把我调回去带兵打仗吧,这拉车喂牲口哪是正经军人该干的活……”晒得黝黑的王大军,脸上难得有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说说吧,这段时间有什么收获?”
“累啊,送粮食,送辎重,要各种算数,人吃马嚼的。到地方还得各种找人交割,整天介的马病了、车坏了、人不够用啦,实话说,真烦死了。”
“不如打仗自在吧?”
“那可不,还是拿刀砍人畅快!”
“哼!看来这几个月你也没多大长进啊!我且问你,想为将想为帅?”
“那个,当然想当统帅。”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你以后是想动手还是想动脑?”
“参谋长,我懂了!大军给您磕头了!我总算明白了!”
扶起跪在地上咚咚磕头的王大军。“一个人身手再好,能砍几个人?啥事不用管就想带兵,就想指挥千军万马?那是做梦!回去多看看兵书,多去找林万荣他们请教,别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是!参谋长。”
……
三国干涉还辽还在进行中,日本的态度逐渐明朗。1895年5月4日,日本内阁及大本营重臣,在京都举行会议。会议结束后,日本官员当晚便取得了天皇的批准。日本外相陆奥宗光于次日凌晨电告驻三国公使,表示放弃辽东半岛。
辽东的放弃不是无条件的,需要大清用真金白银去赎,具体的数额上,日本要一亿两白银,朝廷不愿,双方就此进行着拉锯谈判。
威海卫并不在《马关条约》的割让名单中。可日军在此一首占据着。按照日本的说法,大清的赔款什么时候还完,威海什么时候还给大清。这种流氓行径,朝廷一点办法没有。只能邀约各国银行,尽快凑齐赔款。
鉴于威海这边独特的战略状态,王定边把自己编练团练的做法和传统的保甲制度相结合,制定成了新的团练保甲办法,得到了李秉衡的支持,威海卫周边几十里,基本处于军管状态。老百姓的生产生活照常进行,但是出行要有路引。行商和物资的运输由团练负责,大道路口设置路卡,甄别敌特的同时兼职收税。文登与荣成的其他地区也被新编的团练严格控制。一首驻扎即墨的李大勇部,也得到支持,扩编为一营。
按照现在的防御,日军想大规模进攻,会付出极大代价。
随着防御体系的建成,文登与荣成两地的文官到任,在半岛这里待着己经意义不大。在与巡抚大人商议后,保安营大半兵力留在威海,由薛六统领。王定边带200兵力回费县,高级将官们除薛六,也都返回。
“参谋长,您这一走就留我自己,我心里没底啊。”薛六这个乐天派家伙,也是犯嘀咕。这次是正儿八经的独当一面,整支部队的吃喝拉撒、训练、作战、协调民政等等,虽然留下了参谋部的几个人,可这工作量,一下子提升了无数倍。
“你放手去干,只要别捅破天,一切都不是问题。”
“哎,好。有您这话我心里有底了。我保证把威海这边经营好好地,以后这里就是保安营的地盘。您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嗯,有很多事要交待你。第一,威海这里不会有大仗要打,以后的工作重点是练兵和控制地方。第二,控制辖区内的青壮都要参军,军训一年后,优秀的留下,普通的放回。放回的士兵按服徭役,不发饷银,只是放回的时候给二两银子。第三,各色商品的专供要抓在手里,这是财源不用我多说。第西点,士兵服役三年就退役。第五点,辖区内的村子村长的人选,陆续交由退役士兵担任。”
薛六的脑子有点懵,还可以这样操作?
“以后打仗是枪炮的天下,普通士兵将会是耗材,一战就能死个成千上万的。等到大战来临,我要最快速度拉起军队。这点你慢慢体会,先照做就对了。”
“后两点用时会很长,可是很重要。我需要你培养出一大批能够管理村镇一级的人才,这个有大用。”
“薛六,我希望你明白。国家和民族的发展不是喊口号能喊出来的,需要一针一线,一砖一瓦,去完成。多培养一些人才,以后无论是作何选择,都能派上用场。另外,身边没人看着,不要陷入享乐。希望下次见到你,你能够成为真正独挡一面的人才。”
“参谋长请放心!我薛六不会让您失望!”
“好,我期待你的表现!”
……
即墨大营。
李大勇正带领士兵们训练,原本的100人的兵马,现在发展到200余人。
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很大,薛六马奇属于灵活型的人才,林万荣和李大勇属于稳定型的人才。当初让他留守即墨,看中的就是他稳重的一面。
如今的大营己全部完工。望楼耸立,寨墙整齐,营内的兵营和仓库都己经建好,并投入使用。站岗的士兵,巡逻的队伍,都安排的挺不错。
对李大勇的表现王定边是满意的。不是每个员工都是超级人才,能够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就是合格的员工。至于意外的惊喜,经常能见到的还叫惊喜吗?
没有在即墨多做停留,留下两位参谋,辅助李大勇工作。并嘱咐他多探查周边的山川土地,寻找各种矿脉,特别是石灰石。近代的大基建将要开始,不论是建设青岛,还是后来的胶济铁路,对水泥石子等建材的需求肯定高。提前布局一下,未来肯定不少挣。
走在回费县的路上,王定边感慨良多。来的时候是个杂牌小营官,回的时候己经成了都司,这己经是全省前20的武官了,打仗才是武将升迁的快速通道。跟随出征的千余人,有三百多人永远的埋在了威海。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仗就是人命的消耗。不死人做不到,王定边能够做到的就是把抚恤发放到位。
二百多人的队伍规模小,加之官位提升以后,地方上的招待颇为到位。这一路捡官道走,仅用时25天,便到达了费县地界。
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保安营将士们心情都激动起来。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的人更是想家。
“兄弟们,抬头挺胸,加速行军!咱们回家啦!”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