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周攸言,江上再无别的事了,林墨驾着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就过了曲江,途中虽有不少人对其指指点点,林墨也是置若罔闻,心中只想着与周攸言的缠绵,旁人的闲话,他是没有听进去半点。
待一上岸,林墨便是停住马车,等着沈故渊说要去往何处。
沈故渊道:“过了曲江,就算是入了西域了,唔,就先去西泉吧。”
林墨拿出地图,辨明了西泉所在的方向之后,便是应了,驾车往西泉而去。
驾车之时,林墨仍是想起周攸言,心中本尽是缠绵,可又想到,周攸言要去救那同伴,心中便很是不舒服。
林墨本性良善,心中自然是希望周攸言能够从官府手中,将那人救下来,可心中却不知为何,对那人很是厌恶,更想着要是周攸言救不下来,那人被官府处斩了,也不是坏事。
林墨越想越心乱,只觉自已此时很是奇怪,虽然平日里自已睚眦必报,可也不是什么恶人,那人与自已素不相识,按理说自已不会厌恨他才是,怎么此时对那素未谋面的人,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厌恶?
林墨到底是年少,却是不知道,此时的他,是吃了那人的酸醋。
一路上仍是向南,林墨心乱如麻,可驾着马车,仗着自已技艺精熟,也没出大错,如此过了四、五天,便是到了一座山谷前。
原来要自曲江畔到那西泉,必然要经历这一山谷,林墨一看地名,见是西斜谷,便是想着自已没有走错路。
林墨刚打算进山谷,就听见马车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回头一看,却是一支镖局车队,粗略一看,就有着几百来号人,领头的车上插着一面旗帜,上边写着“正光”二字,想来是正光镖局了。
林墨问起,沈故渊道:“正光镖局是太祖年间便在的,当时不过是一小小的镖局,只是勉强维持生计,只是后来,镖局中出了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凭借一双铁掌,打遍西域无敌手,实在是了得,正光镖局,便也是越做越大了,如今遍布大唐九州,说是天下第一镖局,也不为过。”
林墨不愿多生事端,沈故渊也是如此,便是驱车退到一旁的小路,将大路让了。
这支车队,领头的人甚是奇怪,最前边的两人,骑在马上,居然是两个五、六十岁驼子,身材又很是短小,此时骑着马,这西域良马却好似变成了西北的骆驼,林墨没忍住,便是笑出声来,指着那两人,道:“主人,你看那两个驼子……”
沈故渊没来得及制止,就听见那两个驼子怒喝一声,两人一左一右,便是朝着林墨夹了过来,两人本与林墨相隔十几丈,不想那两人虽是驼子,武功却是极高,眨眼间,就到了林墨身前,一人抓住了林墨一支手臂。
“你小子,不会武功?也罢,爷爷我今日就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
说罢,那两个驼子一起用力,林墨肩膀一阵剧痛,两条胳膊便是双双脱臼,再见那两驼子,此时已经回到了车队,坐回到马上。
林墨疼得龇牙咧嘴,好在那两驼子也没有下重手,当真只是小小的教训,只是卸了林墨两条胳膊,看上去颇为凄惨,实则也没有大碍。
沈故渊轻叹,道:“江湖之中,祸从口出啊。”
弹出两道劲气,撞在了林墨肩膀上,林墨又是一阵剧痛,两条胳膊却是给接上了。
沈故渊轻声道:“你可知,那两驼……两人乃是号称‘驼峰双诡’的武林高手?一个叫骆昆,一个叫骆铭。他们两人虽是白道上的人物,可行事也未必全都和名门正派那般,一旦有人像你那样笑话,或者是在他们面前说起一个‘驼’字,他们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是要将那人教训一顿的。好在你不会武功,他们也没有下重手,只是卸了你的胳膊,倘若你会武功,嗯,你看到他们马上的那两根拐杖没有?那便是他们的兵器,虽是木头,可寻常刀剑,也难以伤其分毫,且上边还都是倒刺,一旦被打中,嘿嘿,少说也要被撕下一块肉来。”
林墨此时胳膊方能抬动,见那两驼子还在朝他怒视,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多说话,生怕又是哪个字不对,惹恼了那两驼子。
车队逐渐过去,领头的是那两驼子,中间的,便是一个负剑少年,年岁不过及冠,和林墨相比,仔细算起来,也只是大上几个月。
只是,那负剑少年的衣衫好生奇怪,左边是黑,右边却是白,看上去颇为怪异。
有了那两驼子的教训在前,林墨不敢多言,只是问沈故渊,这负剑少年又是何人。
沈故渊“咦”了一声,道:“此人衣衫半黑半白,莫不是近来江湖上颇有名声的‘两极阴阳叶霄’?相传此人鞘中双剑,一把名为‘夜墨’,通体漆黑,在夜晚杀人,便能杀人于无形。一把名为‘映雪’,通体透明,白日里丝毫不可见,时常令对手防不胜防,武功高出他许多的人,往往也是死在那两把剑之下。虽不是宗师,却也是极不好惹的。”
林墨只听得一阵心惊,见那叶霄与自已年岁差不多大,便已然有了如此高绝的武功,心中不免有些黯然。
沈故渊却是在想,那驼峰双诡倒还罢了,只要银子足够,想来是请得上的,只是那叶霄,为人高傲无比,非金银所能动其色,又并非是正光镖局的人,这车队保的究竟是什么镖,居然能请得动他这位少年侠客?
待中间的车队过去,想来后头定然会有着高手,沈故渊拉开车窗,便是看见那车队的最后,孤零零地跟着一骑,那马上的大汉年纪三、四十岁,浑身漆黑,如一座黑塔,高大无比,再是仔细一看,竟是发觉他没有右臂。
沈故渊暗自心惊,心想此人莫不是江湖中的“狂人”王游昌?
据说,此人性格火爆,江湖中是出了名的不好惹,曾经被人围攻,那些人的武功个个在他之上,可王游昌就像是发了狂,以伤换命,最后虽然断了右臂,却将那些人尽数杀了,江湖人多畏惧,便得了此称号。
驼峰双诡,再是两极阴阳,如今又是这狂人,如此大的阵仗,沈故渊更是好奇,这镖队运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