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背起陈潜云,跨过无数昨日才游戏的街道,他宽阔厚实的背上稳稳地驮着陈潜云,只恨自已腿不够快,不能在快一点,把人早些送进协理衙门让大夫治疗。
欲中恶鬼仍然在逃窜。他身后紧紧跟着白喜常带领的十余名镇灵使,镇灵使各个凶神恶煞,恨不能活剥了这个逃跑的采花大盗。
镇灵使当中,与欲中恶鬼距离最近的便是白喜常。然而,即使如此靠近,他也只能隐约看见一道黑影在午夜时分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快速穿梭。眼见着恶鬼又要逃离成功,急的白喜常咬紧了牙。
随即他大喝一声:“分散,开来,将他包围住!再这么追下去,他就要逃走!”
白喜常急速追赶,呼啸而过的风声,吹乱了他的头发。自从成为修炼者,这还是他头一次急的满脸汗珠。若让他跑了,自已如何能对得起将他提携起来的二皇子。自已如何对得起之前死去的兄弟。
其他镇灵使听到白喜常的命令,毫不犹豫地迅速散开,分别朝着欲中恶鬼有可能经过的各个方向包抄过去。一时间,原本整齐有序的队伍瞬间化作一张无形的大网,向着目标收拢。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一直在狂奔的欲中恶鬼突然在街角处停下了脚步,不再继续逃跑。只见他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逐渐逼近的镇灵使们。他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里透露出的只有不屑与嘲讽,他根本没把这些人的追捕放在眼里。在他眼里,一切都只是为了逗他们玩。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自已在京城有趣一些。
欲中恶鬼停下脚步,忽然旁若无人的检查起自已背后,被青峰剑气所扫中的伤口。那道伤只有三寸,或许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的原因,小小的伤口却让他感觉无比疼痛。他面不改色地撕下一块衣摆,然后熟练地将其系在了伤口上。整个过程中他甚至没有抬眼确认镇灵使是否接近了他。大概他知道就算那群半吊子靠近了也不会发生什么。
完成包扎之后,欲中恶鬼悠闲的地站在原地,似乎有些累,靠在了黄泥垒起来的围墙边。似乎碰到了伤口,他又跳了起来。
当白喜常带着兄弟们减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从拐角探出头来,目光刚落在路中,就看到一个身影斜倚在由黄泥堆砌而成的围墙上。那身影宛如鬼魅一般突兀地出现在他们眼前,白喜常浑身一颤。然而眨眼间他就调整了心态,在白喜常眼里,罪犯才是应该害怕的那个。
白喜常面色凝重地转头看向左右两侧紧紧跟随其后的兄弟们,目光扫过每个人,仿佛要将他们都刻在记忆中。这是一场恶战。他压低声音:“大家...小心...!”似祝福,似嘱咐。
说罢,他紧紧握住长剑,双腿微微弯曲,如离弦之箭般,突然出现在街道上,随后便猛地朝着欲中恶鬼疾冲而去。那一刻,白喜常眼里已没了生死,他只期望,自已可以将那贼人杀掉,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白喜常身后的镇灵使们见状,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后,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一同冲向了那正轻松惬意等待的欲中恶鬼。眨眼间,数道人影如同疾风骤雨般将欲中恶鬼团团围住。修炼的各种仙术顷刻而出。各种颜色的仙术轰击着欲中恶鬼的身体。那方向顿时被浓烟笼罩。
可惜的是,尽管同为六阶实力,但其中的差距依然明显。白喜常所能施展出来的仙术相较于陈潜云那惊艳绝伦的六道剑芒,没有任何可比性。更不用提那些还没有白喜常强的镇灵使。
面对众人凌厉的攻势,欲中恶鬼只是面无表情地轻轻一挥手中横刀,向上一挑。这看似简单随意的一招,竟然轻而易举地就将众人的攻击尽数化解。不仅如此,其中几名修为稍低的镇灵使更是因为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反震之力,当场被直接掀翻在地,吐血不止。
倒地的镇灵使挣扎着想要重新站起来,然而他们刚刚撑起身子,便又像喝醉了酒似的一头栽倒下去,随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昏迷不醒。
“呵,这点实力也敢来逮你爷爷。”欲中恶鬼眉毛轻挑,眼神变得阴狠。他狠甩手中横刀,横刀立刻画了一个诡异弧度,半月斩!刀刃所过之处立刻掀起一片尘土。当灰尘随风吹散,众人目中只有土墙与房屋,被削出了半径数丈的一片废墟。
房子的房顶没了,房子里也没有传出一点动静。
“好,好,好!”那位衣着华丽的年轻人,从街角缓缓走出。他的目光射向欲中恶鬼面前的镇灵使,眼角不禁微微抽搐。
一群镇灵使,此刻竟仅存一人,拄着剑,艰难地站立。他们不够顽强吗?不,他们已拼尽全力!他们不够拼命吗?不,他们已舍生忘死!
“白喜常,你还活着吗?”年轻人沉沉的吐气,他仿佛要被压垮的白杨。
白喜常睁着沉重的眼皮,他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表情异常痛苦。他的瞳孔微微挪动,只看到自已身边,有两具被斩断的身体,那是他的战友。两具尸体还未死透,能看的出来,他们的手指还在颤抖,他们此时还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
如果能活着,谁会想死?
白喜常已经气息奄奄,进气多出气少。他虚弱地喃喃道:“二公子,此贼甚是厉害。小心……”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便戛然而止。
风,悄然吹过,带起一片悲凉。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血腥气。年轻人紧咬着牙关,他知道,白喜常将这份沉重的责任交给了他。可这也让他痛苦无比,这注定了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战争。
“救他,不论什么代价,我要他活!”二皇子声音平淡,语气中却充满了坚毅,他的决心不可动摇。
“二公子,那您的安全?”剑客秦昭这时从黑暗中露了个影子。他如毒蛇一般随时防御着欲中恶鬼可能发动的袭击。
“在皇城,他杀不了我!”二皇子说的不错,在京城没人敢杀皇子。否则那些人就不用绞尽脑汁。拖协理衙门下场了。
“是!”秦昭的身影一闪而过,二皇子面前白喜常消失了。点点血迹如同凋零的花瓣,轻轻地飘落在地上,默默地指明了白喜常离去的方向。
寒风凛冽,呼啸而过,吹起满地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