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待学生推演一番。”算卦先生在九宫转盘上比划着,沉吟许久才道:“那人找的到,却需时机成熟,因缘际会时才能相遇。”
“何以见得,请先生赐教。”江涛见缝插针的补上一句,免得算卦先生又要提出测一字三百文的尴尬问题。
算卦先生道:“凯字五行属木,涛属水,他是缺润泽之水,你是无载舟之木,故现在皆不得志,相聚之际便是水木相生之时,求财有财,前途不可限量,且木能生火,火起你俩方能功成身退。”
木能生火!江涛满腹狐疑,吃不准此话何意,思索了片刻,又问:“可测得出那人现在何处?”
“若要知道哪个方向去寻,小哥不妨再说个字来测。”算卦先生说完又拿起了笔。
这是又想挣三百文啊,江涛下意识的又捏紧了怀里铜钱,这次真亏了血本,把三天挣的钱全折了进去。
思忖了片刻,终于痛下决定,唉!还是别憧憬如何发财,先考虑下明天会不会饿饭吧!
“罢了罢了,若有个叫钱凯也来算卦寻人,望千万告知,小可就住在久住王员外家。”
江涛站起身,故意摆弄下幞头,好让算卦先生觉察到自已的发型,然后又在怀中摸索着掏出三百文。
算卦先生把桌上铜钱都推了回去,捻须道:“这个自理会的,要是有缘见那人,让他去找你便是,不过现在时机未到,学生把话放在这里,卦资你且拿回,待水木相逢时再来双倍补上。”
“这是何意?”江涛疑惑的望着算卦先生。
算卦先生呵呵一笑,用手虚指了下围观群众,然后道:“都当你是来砸场子,殊不知是来帮我扬名的,暂不收卦资,也是让他们看看学生的本事。”
这一举动让江涛很感意外,看来这算卦先生不是骗钱的,要不怎么有钱不赚,想到终能与钱凯相遇,心里也是高兴万分,定要奉上卦资,哪知算卦先生坚持不受,说如此便能证明所言非虚。
江涛不再推辞,毕竟这已是他全部的家当,收拾铜钱入怀后,谢过算卦先生便转身离去。
走几步忽又想起件事,忙折返回来,这次他并不想让周围的人听见说话,于是压低嗓音问:“既然说我是水里来的,那么可知是怎生去的,先生可否告知?”
算卦先生摆弄着九宫转盘:“既然是水里来,必定是火里去 。凯字为木,见木火起。八人为火,聚成便去。”
又是火!江涛想到是见到樊楼着火后,才莫名穿越宋朝,现在算卦先生又说火里去,莫非这番穿越真与水火有关,只是那八人为火聚成便去,到底是啥意思?
“再请教下,卦资日后一并奉上,刚才先生讲在下还有把运势,请教该如何做?”
“人嘛,运势总有起伏,倒也不必刻意强求,待因缘时机成熟,自会遇到,只需加强自身能力,免得贵人相助时掉链子。”算卦先生这话说的极为流畅,听得出已重复不知多少遍了,根本不用过脑子。
江涛确定这是江湖套话了,就像医生聊到病因总说免疫力低下,维修电脑搞不清状况就咬定是病毒侵袭,怎么说都不会出错。
罢了罢了,只有一岁也罢,日后能发达也罢,权当真话来听吧,反正也没收钱,真要发了财再还卦资也不迟。
算卦先生又道:“还有两句话要讲,看运势你会有贵人相助,到那时万不可临境退却,耽误了前途。”
江涛双手一摊:“愿闻其详,在下可不认识半个达官显贵啊。”
算卦先生轻蔑的“嗤”了一声:“权贵算个屁,那些能帮衬你的,才是你命中贵人,你也是别人的命中贵人,因此要相互扶持,却不可辜负了别人,也辜负了自已。”
“先生能说的再详细嘛?”江涛听出算卦先生似乎这话里有话
“点到为止吧,总之大财靠运,小财靠勤,水里来火里去,那富贵荣华终究是南柯一梦。”算卦先生说罢又微合起双眼,再也不发一言。
江涛似如梦初醒般,但似乎又未彻底醒,见算卦先生不再开口,心有不甘,忙问:“请先生明示。”
一连追问了几次,算卦先生被纠缠不过,只能睁开眼,微微一笑道:“已是第五卦,每卦三百文,约二贯铜钱了,日后双倍还来,便是四贯。 ”
这才是真正一语惊醒梦中人,江涛闻言二话不说,深深唱了个肥喏,立刻转身离开。
围观群众却是意犹未尽,纷纷议论。
“这次算卦的可出丑了,这么大的小伙子竟认定只有一岁。”
“正是,算卦的在消遣他那,脾气不好的非拆了卦摊不可。”
更有闲汉在旁怂恿,让江涛去砸了卦摊。
你们这是瞧热闹不嫌事大,江涛笑而不理,分开人群急急离去,围观人群中发出一阵失望的叹息,然后亦逐渐散去。
此时繁塔集市已是游人如织,再去繁台留记号甚是不便,江涛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在集市内闲逛,想能遇到许叟,听听他说书。
寻了几处也未见许叟踪影,心中颇为失望,再看了下日头,已过了午时,估摸着牛二的活也该差不多了,便慢慢踱回王员外家。
才走到街角,就见小乙在店门正张望着,见到江涛立刻迎了上来。
江涛笑问道:“怎么没去十千脚店?”
“一大早出门,也不说去哪里,再不回来王员外要贴条找人了。”小乙忍不住责备起来。
“见谅见谅,看着繁塔集市热闹,便去闲逛下,牛二那里的事办的如何?”江涛连忙抱拳道歉,但并未把自已去算命的事说出来。
“牛二这厮倒真有些手段,竟然办成了。”小乙脸上笑容灿烂。
“哦,快说来听听。”江涛心里也甚欢喜,
看来是用对人了,对付胡贡生,软硬手段都不能起作用,也只有牛二那般的才行。
牛二就像趴在鞋面上的屎壳郎,用来恶心人是最合适不过的。
“进屋再说吧,王员外有事外出,留下话来,让你等他,说有事相托。”江小乙拉着江涛就走。
回屋坐定,小乙便讲起了事情的经过,原来牛二到了后,就开始敲敲打打,搞得胡贡生无法安静读书,烦躁不已,他果真气的出房训斥,那知牛二装出一副可怜相,先是胡诌了一番,说是地震影响,这楼已是岌岌可危,有屋塌楼倒的可能,今天只是来看看情况,日后还有大队木匠会来修缮房屋,自然免不了要喧哗些,还暗示这样的“呯呯棒棒”还需好些时日。
“哦,那胡贡生怎么说?”江涛清楚胡贡生仗着文人的身份,为人甚是傲慢,不是那么容易敷衍的。
小乙道:“牛二这厮一副泼皮无赖相,一个劲管胡贡生叫爹,说现在有活干不容易,让胡贡生多担待,赏一碗饭吃,不要和自已这种小人物计较,真把死缠烂打的功夫用到了极致。”
江涛心里暗暗好笑,眼里浮现出牛二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样子,他竟然还管胡贡生叫爹,这本事一般人还真学不来,胡贡生怕也是从未遇到过这般极品的泼皮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