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宴会结束当天接到的第二个电话是庄陌然的,对方打来电话,单刀直入道“我想知道你知道的林语茉这些年全部的消息”。
刚经过初博文电话的一番摧残,赵俊没想到庄陌然会如此直接。索性直言不讳道“你对她?”
“我喜欢她,不想错过。赵俊,知道的,我失去太多了所以不想再失去。”
赵俊听着那头传来的平静的话语,他知道庄陌然所说非假,因为高中毕业那年,庄父的生意突然出了问题,后来庄陌然的父亲意外身亡,庄陌然的母亲承受不住这份变故昏迷住院。所有人都没有庄陌然的消息,自已也是无意中去医院探望外婆,才发现在医院陪护的庄陌然。
那个原来心高气盛的男孩,暂时收起了所有的锋芒,面对来医院的追债者,一遍又一遍的请求。拎着东子的自已就这么愣在那里,和那个猩红了眼睛的男孩对视着。
后来,他找到自已希望自已能够替他保守秘密,这秘密一守就是这么多年。
庄陌然在医院守了两个月,庄母才慢慢好起来。他白天医院、家中、父亲的公司几头跑。变卖可以变卖的家产,去找庄父原来的合作伙伴、朋友、亲人,去尽量补足亏空,偿还债务。那一年他见过太多的冷脸,吃过太多的闭门羹。原来那些和父亲称兄道弟的很多人,现在对他唯恐避之不及,一求再求借来的钱,对面债务简直是杯水车薪。
2010年有一天他夜里站在医院的天台上,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想着家里的情况,深感人生的无奈,梦想的遥远,竟生出无限的沧桑,原来自已活不起,亦死不起。
赵俊的电话这时候传来“陌然,我和家里说了一声,但是不多,只有20万”
“你不怕么?”庄陌然心里既感动又复杂理性。
“怕什么?怕你不给我,你可是咱班同学公认无所不能的庄陌然啊”赵俊笨拙的解释着。
“公认?无所不能?”有一颗种子,忽然飘入庄陌然的心里,给如今千头万绪的庄陌然一丝希冀。
“恩,无论是学习能力、还是应对突然发状况,有你在,让人安心。这是我听林语茉和我妹聊天的时候说的,但我一想确实是这样”
“谢谢”庄陌然的手紧紧地攥住,眼里禁不住起了雾气。
他忽然想看一看同学们现在在干嘛,打开许久不曾登录的QQ,一条条消息不断传来。
翔哥:6/12 然哥,出来打游戏呀?
7/13然哥,我家十九日升学宴,你能来么?
7/18然哥?
韩诗情:8/16 庄陌然开学咱们一起走啊?
8/17庄陌然,看到回我消息。
博文:6/13然哥,上游戏?
6/14 然哥,出来聚会。
6/16然哥,你还好吧?
7/21然哥,我升学宴定在24号,必须到哈。
8/10然哥,咋没你消息了?
大奕:
6/13然哥,大伙都等你上游戏呢?
6/13语音通话已取消。
6/14然哥,你没事吧,咋的,考完不要兄弟了?
6/21哥,你不会被盗号了吧
鱼莫小鱼墨:
6/6学神,希望得到你的一句高考祝福。
6/12 分享给你
庄陌然点开照片,是一张落日余晖的风景片。
6/17庄陌然,你懂报志愿的事情么?我也想报考北京的学校,想听听你的建议。
7/17庄陌然,不知道你是否看到了我的消息,也不知道你在忙什么?但是我相信你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7/30庄陌然,我没能考上北京的学校。
8/4庄陌然,我今天看同学录,很喜欢你写的最喜欢的话“不为盛名而来,不为低谷而去”,我可以把它也当成最喜欢的话么?
……
同学们发来的消息,班级群里无数的话语,庄陌然那一刻觉得自已似乎可以坚持下去了。他默默退出,并未回复。
少年刚要沉寂的心,一下炽热滚烫,少年难言的心事让他始终无法开口,但心中感谢自已人生最黯淡的时光里曾经遇见的少男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