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远感到一阵刺痛，就像有人在他的脑子里扎了一根针。
这是第三次了。每当他抬头看向裁判席上那个被称为"鹰眼"的黑色装置，那种尖锐的疼痛就会袭来。起初他以为是单纯的偏头痛，毕竟在这个地狱般的球场上，头痛算不上什么稀奇事。但现在他确信——这不是巧合。
"专心点，'名人'，"玛库拉在球场另一侧喊道，右眼中的网球转动着，反射出诡异的蓝光。"还是说你更喜欢当场外观众？我可以立刻为你安排。"
林文远握紧球拍，感受着掌心温网护腕的触感。他故意将球抛高，然后发出一记外角发球。不出所料，黑色装置发出刺耳的蜂鸣声，电子显示屏闪烁着"出界"的红色字样。
"挑战裁判，"林文远平静地说。
卡鲁酋长抬起了头，他的皮肤上那些刻满规则条文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青白色的光。"挑战可能带来更严重的惩罚，规则23-B，违规挑战者将被——"
"我知道规矩，"林文远打断道，"我只是想看看你们的'鹰眼'是如何工作的。"
球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小骨头在场边蹲下，啃咬着指缝间的蹼，眼神中闪烁着不安。
卡鲁缓慢地站起身，后脑勺的古老记分牌上数字跳动着。"第一次有挑战者。有趣。"他举起了手，整个球场的灯光突然变暗，只有中央的"鹰眼"装置散发出幽蓝的光芒。
"你想看它如何工作，我可以满足你。"
随着一声沉闷的机械声，黑色装置缓缓打开，像一朵金属花绽放。林文远眯起眼睛，试图看清里面的结构——那是一个装满液体的透明球体，漂浮着一个...人类大脑？
"这不可能，"林文远倒吸一口冷气。
玛库拉大笑起来："不可能？你们的ATP总裁去年不是说过，'现代网球需要毫秒级的判断精度'吗？"
她走向林文远，每一步都在球场上留下荧光的脚印。"人眼太慢，机器太冷。但你知道什么是完美的裁判吗？一个无法离开球场的人类意识。"
卡鲁拍打了一下他的"骨鞭球拍"，透明球体里的大脑泛起阵阵电流波纹，周围的液体翻腾着。
"每场失败者的部分意识会被上传到这里，"玛库拉轻声解释，"他们的大脑扫描成像会变成下一场比赛的裁判系统。观察每一个球，判定每一条界线。永远不会犯错，因为他们知道错误的代价是什么。"
林文远感到一阵恶心："你们把失败者变成了...裁判？"
"不，"卡鲁冷冷地纠正，"我们给予他们荣誉！他们成为了规则本身！"
林文远眼前闪过当年被陷害的画面——那些操控比赛结果的暗中势力，那些被迫接受不公正判决的选手。现在他明白了，这个所谓的"鹰眼系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
"你们创造了一个数字地狱，"林文远喃喃道。
"我们创造了永恒的训练场，"玛库拉微笑着，"失败者的意识会被保存在我们的系统中，为胜利者服务。想想看，永远不能离开球场，永远要观看别人比赛，永远要做出判断却无法自己打球...这才是真正的惩罚。"
林文远看向透明球体，突然感到一阵共鸣——里面的电流波纹似乎在向他传递某种信息。那种刺痛再次袭来，但这次不同，这次他听到了微弱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响：
"帮...帮我们..."
"你听到了，对吧？"玛库拉眯起她的正常眼睛，"果然，你的脑波与他们同步了。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选手。"
林文远握紧拳头："这是什么技术？"
卡鲁得意地展示他后脑勺的记分牌："1985年温布尔登第一代电子记分器的升级版。那时候他们就在测试脑波扫描技术，只是没人知道真正用途。"
小骨头突然跑到场上，拉住林文远的手，眼中充满恐惧。他悄声道："他们要把你也放进去..."
"够了！"卡鲁挥舞着骨鞭球拍，小骨头立刻后退。"挑战己经记录，比赛继续。"
透明球体缓缓合上，球场灯光恢复。但林文远己经不再是同一个人了。他盯着自己的相机，一个计划在脑海中成形。如果这个"鹰眼系统"依靠脑波工作，那么强电磁脉冲可能会...
他抬头看向玛库拉，故作镇定地问："如果我赢了，我就不会成为那个...裁判，对吗？"
"当然，"玛库拉咧嘴笑道，"胜利者获得基因纯化，失败者获得永生。这难道不公平吗？"
林文远转身走向发球线，手指暗中调整着相机的设置。他现在确定了一件事——这个恐怖的"鹰眼系统"就是他调查的失踪运动员们的终点站。而他的任务，不仅是逃离这个地狱，还要摧毁它。
"准备好了吗，'名人'？"玛库拉在球场另一端问道。
林文远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决然的微笑："不，我想我需要重新调整一下我的...视角。"
他开始下一个发球动作，同时在心里倒数：三、二、一...
脑中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下个球，瞄准记分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