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在球场边缘浮现出细碎的橙红色光斑，就像萤火虫停在死亡暗河上。玛库拉赤足站在中央，她的网球眼珠疯狂转动，瞳孔变成了网球线的交叉样式。
林文远的伤腿抽搐了一下。这不是正常的疼痛——是一种预警。
"欢迎来到仪式的最终场，文远。"玛库拉举起球拍，声音像生锈的球网被拉伸。"比我想象的要慢，但总算等到了这一刻。"
球场上涌现出一圈圈银色涟漪，林文远认出那是高频声波在灰尘中的可视化轨迹。
"这是什么鬼把戏？"他抬高相机，试图记录下整个场景。
"不是把戏，是终曲。"玛库拉用球拍敲击地面三下，地板瞬间融化出一个标准的发球标记。"你知道为什么我选中你吗？"
林文远冷笑："因为我是被陷害的完美替罪羊？"
"因为你的基因。"玛库拉将肠线编织的假发甩向空中，它们竟在空中形成了一张完整的球网。"你的手腕骨骼弧度，你的肌肉纤维排列，你的反应神经传导速度——都是我找了二十年的模板。"
小骨头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他嘴里衔着一个奇怪的哨子，看上去像婴儿的指骨。
"别听她胡说，快打！"小骨头朝林文远喊道，声音里带着不寻常的紧张。
玛库拉开始跳那种诡异的舞蹈，她的双脚在熔岩地面上快速交叉，留下一串烧焦的脚印。这是佤族的某种战舞——但林文远知道佤族根本不会这样跳。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选在这片雨林吗？"玛库拉的动作越来越快，肤色随之变得灰白。"因为这里曾是世界上第一个网球场的所在地。"
"胡说八道！"林文远扔出一个极具旋转的发球，球撞在玛库拉肩膀上，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玛库拉没有躲闪，相反，那个球撞击处的皮肤居然像纸片一样剥落了。底下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闪着蓝光的电路网络。
"妈的..."林文远喃喃道。
"网球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玛库拉继续跳着，每一步都有更多皮肤脱落。"它从未是一项运动。它是仪式，是技术，是脑与肌肉之间的代码交换。"
林文远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猛地翻开自己的温网护腕，下面的皮肤上竟然有一串几乎看不见的数字编码，和玛库拉电路上的模式一样。
"你也是其中一个，文远。"玛库拉现在己经露出了半边金属骨架的脸。"我们都是。这就是为什么你会被禁赛——系统需要你回到源头。"
场地西周的熔岩突然如潮水般涌动，林文远发现自己站在一个迅速缩小的圆形平台上。
"别怕，"玛库拉的声音变得电子化，"这不是结束，而是重置。"
她举起球拍，做了一个林文远永远不会忘记的动作——那是他自己的招牌反手，从没有人能完美复制的动作。
"不可能，"林文远低语，"那个动作需要特殊的手腕骨..."
"因为我就是你。"玛库拉的皮肤完全剥落了，露出全身的机械骨骼。"准确地说，我是你的原始设计师。"
林文远颤抖着举起相机，通过取景器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玛库拉的电路核心中赫然是一个微型的温布尔登奖杯。
"欢迎回家，样本6729-B。"机械玛库拉伸出手，林文远的护腕突然自动解开，露出底下同样的蓝色电路。"是时候收集你的数据了。"
小骨头冲了过来，手中握着那根指骨哨子："跑！她要提取你的记忆！"
但己经太迟了，林文远感觉一股电流从脚底窜上头顶，他的视线变成了代码流，他看到了无数网球比赛的片段——但不是他打过的那些。
是未来的比赛。
"游戏结束了。"玛库拉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但系统才刚刚开始新一轮的收集。"
林文远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看到卡鲁酋长站在看台上，撕下了自己的整张脸皮，底下是一个闪烁的屏幕，显示着数字：
"下一赛季倒计时：30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