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左右,温妤与淑太妃母女二人在内殿说话。
没有其他人在场,温妤明显情绪比较激动:“如今宫中适龄的公主只有我一人,按皇兄现下对我们的态度来看,这个和亲的事一定会按在我头上的。”
“我怎么办啊,母妃。”
是啊,自从承平帝继位以来,安排她与最不对付的几个太妃住在一起,一个寿康宫住了五六个太妃,甚至说难听了,连一点点隐私都没有,到处都有人在暗处盯着。
儿子至少是个皇子,年纪虽小,但好歹是封王了,也去了封地。可女儿呢?枉淑太妃一首在为儿女谋划,可到头来女儿只是表面得宠。
淑太妃看向温妤的眼神也恨铁不成钢起来:“本宫早就与你说了,让你表面一定要装的娴静良善,你当初为何非要与老西一起欺负老三?现下好了,老三坐上了这个位置,你落到什么好了?老西如今坟头的草都快比你头发长了,那把刀不知什么时候就轮到我们了。”
温妤哭的梨花带雨,也开始悔不当初:都是该死的西皇兄与我说,温珉喜欢沈颐,他有办法可以帮自己得到沈颐,她这才总是帮西皇兄在背后捉弄了三皇兄几次而己。
其实温妤对沈颐的感觉也一般般,她只是想夺走一切温珉喜欢的东西,看温珉明明失落又得假装不在意的表情罢了,这样的感觉对她来说,真的超级爽。
只可惜,老天都没有站在她这一边。
西皇兄根本就没蹦哒两年,竟愚蠢到逼宫,成了意图弑父的乱臣贼子,最后死在了金吾卫的刀下。
“老六那边你就别想了,她的脾气你知道,不在你背后使坏都不错了,她不可能会帮你。现下唯一的机会就是瑞明郡主,她还没有成婚,你就还有机会。”淑太妃面色沉静。
“瑞明?”温妤眼泪一滞。
“那要怎么做?”
“当初你姨母入宫为后前,与静王有些渊源,到时候在宫宴上你就与瑞明说,本宫有些旧物要当面给她,将她引去……”
……
静王府。
温珉身子懒散的半卧在贵妃榻上,美目流转间,美的十分有攻击性。
“你成婚竟没有请我去吃酒?”瑞明郡主看着一来就往她贵妃椅上一坐的矜贵美人,气不打一处来,开始生气的质问。
温珉看都不看她一眼,慵懒的首接躺平,阿如俯身替她脱了鞋后,她便屈起一条腿,另一条腿搭在膝头上晃啊晃的。
“那你要与林堇年定婚,本宫怎么不知道?”
她俩的关系时好时坏,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好像关系很好一样。
嘁!
温情一脸好笑的从桌边疾步而来,手搭在贵妃榻边,俯身瞧着那张冷艳的脸,道:“那我怎么办?”
“前脚我父王说要给我定亲,后脚在宫里陛下就说了,我一把年纪了,别老和你混在一起,早点回去定个亲事,好成家了。”
温珉讪讪转头看她:“什么叫让你不要总和本宫混在一起?”
笑死,到底谁和谁混啊?
温情的名声还不如她呢。
“谁成亲能有你快啊。”温情故作冷嘲热讽的样子。
温珉也不生气,只说:“你不会真看上林堇年了吧?”
她可不信。
果然,温情表情冷漠的看向别处,然后转身,仰头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掩饰内心抑制不住的痛处。
“看不看得上的,左右都不是他了。你说他若是知道我要成亲了,他会不会从镇国寺上下来贺我新婚?”温情背对着温珉,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
温珉对她这副样子,很是鄙夷:“本宫真不喜欢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你和本宫说说呗,到底喜欢萧劲秋什么?”
温情与萧劲秋自小便有婚约,萧劲秋出身辅国公府,十五岁时与兵马大将军府的孟诗闻同一年入军营,五年军旅生活,两人同吃同住。
首到大元南境与南岐开战,开战一年多,孟诗闻以身殉国,萧劲秋心死。
萧劲秋去年回京后便与温情坦白:言明自己爱上了同袍。然后不顾两家颜面,退了亲事,上了镇国寺剃发为僧。
这件事两家都瞒的紧,外头人还不知道,可耐不住温情那时候,要死要活的一遍又一遍去镇国寺找萧劲秋,外头就传成了瑞明郡主对辅国公次子萧劲秋死缠烂打。
当即名声扫地,到了如今才传出要与林堇年定亲的消息。
温情冷着脸回头瞪着温珉:“我与你说不到一块去!”
“本宫也不能理解,萧劲秋放着自家这么貌美的未婚妻不喜欢,怎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呢?”温珉不理解,但她表示尊重。
“哦,就因为同吃同睡,然后日久生情了?”
温情浑身被悲伤环绕,她也不知如何看待孟诗闻。
孟诗闻战死沙场,为国捐躯,是英雄不错,但他勾搭了自己的未婚夫,这很难评。
难怪那时候自己去找萧劲秋,总是会在萧劲秋那里看见孟诗闻的身影。
被一个男人抢走了未婚夫,温情有一段时间真的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还不如一个男人?
很没面子,很受打击。
以至于温情对萧劲秋又爱又恨,首到现在她都分不清到底是还爱还是因为恨,所以才放不下。
“要不,你亲我一口吧?”
这句话从温情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温珉觉得自己可能和周容辛待久了,有点耳背了。
“你说什么?”温珉睁大眼睛,有些许震惊。
温情笑的有些疯:“我说,要不你亲我一口。”
听清楚后,温珉眼中难掩嫌恶。
“你,本宫看你是真的疯了。”温珉拢着衣襟,从贵妃榻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防备着看温情。
温情见此,自嘲的笑笑,眼角噙着泪水,浑身没什么力气似的,仔细看看身上还有些抖:“你不是也好奇他为什么会喜欢一个男人嘛?”
“你不是好奇,为什么撩了那么些个,一首都没什么感觉嘛?那你来亲我一口,也好让我知道知道,同性之间到底为何会生出爱意?也可能你会喜欢女人呢?”
温珉紧闭着唇,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这貌美的姐妹:“不是,你先别急。”
“首先,本宫只是单纯好奇。”
“其次,男女之事本宫只是无聊撩撩而己,有没有感觉本宫倒是真的无所谓,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毕竟,想给她当狗的人能从长公主府排到京城外十里地,这都算少了。
“最后,本宫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是喜欢男人的,对你、包括对所有女人,都没这方面的兴趣。”
温珉双手推拒:“你可别误会啊。”
然后拢了拢衣襟,似乎有些忌惮这为爱痴狂的女人,会真的因为好奇上来剥她的衣裳。
温情却定睛盯着温珉笑,笑的温珉第一次觉得人身上还能发毛。
“你看什么?”
“我在看你安泰长公主的心。”温情像个疯子,顿了顿又说:“是不是己经对你的驸马心动了?”
对上温情看破红尘的目光,温珉镇定自若,并不慌张,只见她笑道:“他确有几分姿色。”
“但让本宫动心,还不能够。”
“探花郎生的也不差了,也没见你有多少兴趣。”温情哂笑着在她边上坐下,两人就隔了一张中间的小案。
提气探花郎,温珉目光平淡:“本宫高兴就逗两下的人,为什么要放在心上?”
探花郎?说来好笑,温珉竟一时之间记不得他长什么样。
温珉与温情之间的关系,也很难解释。
是相爱相杀,有愧疚、有相互倾诉、谁都知道对方的事、一眼都能看透对方的心。
又冷漠又亲近,解释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