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眼睛一闭一睁，一辈子过去了嚎
那年C国春晚过后，有一个人火遍了大江南北，
其中有一句话几乎全国人民都知道。
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嚎。
眼睛一闭再一睁，一辈子过去了嚎。
陆光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睁开眼睛的，他想过很多结束自己一辈子的感受，偏偏这种眼睛一闭一睁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他接受不了。
陆光麟，C国沈城有名儿的富家子，土生土长的东北纨绔。
这儿吧，和别的地方那些天天吃喝泡妞的纨绔又有点儿不一样，
那些跑车奢侈品啥的也整，
但他更稀罕待着没事儿就爱整点儿酸菜炖粉条子，东北杀猪菜啥的。
然后晚上再去洗浴中心泡个澡儿，美滋滋的按摩，睡觉。
可是一次滑雪之后，来到这种地方，陆总真的，现在就想找个东西抹脖子重开。
他活五十多岁了，这五十年，陆光麟没苦过。
可现在，他眼睛睁开，映入眼帘的就是破败的房顶儿，月光都遮不住。
嗖嗖的呼嚎还从窗户缝儿里往里钻，隔壁竟然还有小孩儿与女人吵闹声。
女人声音很厉，钻耳朵的闹心。
陆光麟深吸一口气，不行真找个地方死了得了，不管能不能回去，他绝对不可能是这个生活质量。
屋内什么都没有，就有一张桌子，上面儿还没有油灯，只能借着月光摸黑往外走。
不仅如此，他甚至能清晰的闻到自己头发上传来的异味。
陆光麟挠了挠脑袋，
好，这哥们儿还是个古代人，这长头发，你平常收拾的得劲儿么？
你好歹洗洗行不行？
身上的衣服磨的他有点儿疼，陆光麟越走越崩溃，一个纨绔子弟哪儿见过这个世面啊？
剪子、刀、啥都行，给他整一个就行！
就现在！
赶紧！
他要自杀，他要回家。
“我告诉你，今天你们二房把银子给我就算了，要不然，老娘把你们这几个小崽子卖了还债！”
陆光麟刚走到门口儿，那阵吵闹声就又传出来了。
他推开破旧的木门，一抬头就看见屁都没有的院子站着仨小孩儿，一个女孩儿俩男孩儿，那俩男孩儿正躲在女孩儿身后，看着那干瘦干瘦的女人发脾气。
也不赖那俩男孩儿怕事儿，他俩一看就小，比那小姑娘矮一头，还是小孩儿呢。
“你跟谁俩说话呢，你要卖谁？咋的？现在大伯母都要卖人了是么？这事儿传出去就这么好听，你家我表哥听说昨天刚和村头儿老赵家闺女定亲，你今天把我卖了，我会嚷嚷的整个村儿都知道这个事儿。”
“我看哪个好人家再把闺女嫁你家来，咋的？嫁过来跟你儿子活受罪啊？天天胆战心惊的怕被卖？”
哎哟我，这小嘴儿，这小动静儿！
陆光麟看着同样干瘦干瘦的小姑娘眼睛欻欻冒光，不是那种，别想多了。
是那种对故乡的亲切。
他们那边儿女人都这样儿，别管什么长相什么身家，大部分都这样婶儿的。
小嘴儿叭叭叭贼能说，无理占三分。
“赔钱货！你和你爹晕在路上时候是谁掏钱给你俩看病的？是我家男人，现在你就这么对你长辈说话？”
“你爹怎么教你的？”
“要不然有娘生没娘养呢，没有娘就是差不少。”
干瘦女人黑黢黢的，一看就是长时间在地里刨食儿讨生活的主儿，
双眼上面的单眼皮儿往坠了一点儿，细长的眼睛就因为这一点儿变成了三角眼，看着就狠厉不好惹，刁钻类型的。
女人嘴角往下，凶巴巴的叉腰一站，说出来的话可让人寒心了。
陆光麟都有点儿看不下去，那小姑娘身后两个小男孩儿都被这话说哭了，低头儿搁那儿抹眼泪。
但那干瘦干瘦的小姑娘没动，照样叉着腰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冷笑了一声，那副神情和她的年纪不相符。
陆光麟打量了一下这小姑娘，周身和自己一样儿，穿的麻布糙衣，头发随意的盘着，还有点儿杂乱。
黑灯瞎火的也看不着长啥样儿，但听声音估计也就十一二岁，个子倒是不矮。
“没娘咋的啊？她只是没了，没有那个机会教我们，不是故意抛下我们走的，我告诉你，今天也就是我娘死了，但凡我娘要活着，你在说卖我的话的时候，她出来挠不挠你，给你头发都薅没了。”
“……”
这小嘴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欠你们钱呢。
陆光麟杵着门热闹看的挺开心，也是心大。
——咔嚓
门被他靠坏了。
院中的吵闹戛然而止，整齐划一的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那两个小男孩儿赖赖唧唧的喊了他一声：
“爹！”
“爹，你醒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欠钱的竟是我自己。
陆总上辈子从来没欠过钱，都是别人欠他的！
他彷徨的点点头，拍了拍这俩小孩儿的后背，随即说道：
“醒……醒了。”
“醒了就好，老二，该还钱了吧。”
干瘦女人看见陆光麟醒了，也不和那小姑娘再多说什么废话，首接把矛头对准了他。
“我爹刚醒，哪儿有钱？脑子都被摔坏了。”
“陆晴！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
干瘦女人首接一把将那小姑娘的脖领子就薅了过来，抬手想扇她几个嘴巴子。
谁知道那小姑娘更烈，柴刀早就在腰上藏好了，她也不对别人，她用柴刀对着自己脖子，愣生生的看着她，说道：
“婶儿，你可寻思好了，你今天是要逼死你侄女儿还是咋的？我家都啥情况了？硬要啊？”
哎哟我……
这是陆光麟来到这世界之后发出第三声惊叹。
这小姑娘，
要是去讨债公司保准是个好手，虽然她现在是被讨债的。
可不是脑瓜子明白么，你那柴刀要是对着别人，一个小孩儿，别人铁定不怕你。
而且还是亲戚，最重点的是你欠人家钱，怎么着理都不在你。
但刀横在自己脖子上就不一样了，
没有，就是没有！
你逼死我，这钱，我也拿不出来。
“嫂子……”陆光麟捋了半天，叫嫂子应该没错。
没听她叫自己老二么？
铁定是上面哥哥的媳妇儿。
“今天是你刚醒，我不催你，但要是秋收过后你还不上我家的钱，到时候你家这几间房子就不保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哎嘛，还会拽点儿文词儿。
陆光麟寻思这古代待着也没那么费劲，语言成语啥的不都通么？
能交流，
等会儿他就把那小孩儿的柴刀弄过来抹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