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当然是按照位分侍寝。
蒙军旗的吉祥物吉贵人与年纪太小的方佳常在略过,从富察贵人到安答应,胤禛挨个翻了牌子。
这一次的甄嬛没有避宠,在沈贵人之后就侍寝了。
没有梅园吟诗与杏花春雨的拉扯,她对皇帝也没有太多的在意。
不过看着俊朗体贴的胤禛,少女心中到底是泛起了些许涟漪。
后宫总共十来个妃嫔,除却按照祖宗规矩都要去陪皇后的初一十五之外,剩余的天数足够胤禛每人每月陪两天。
但他到底不是赘婿,有时候工作得上头了自己都忘记要休息,所以胤禛能做到的就是保证后宫每个人每月都有时间得见天颜。
很快就到了除夕夜宴会。
因为抄了波包衣家族,要回些账,国库丰盈许多。
这次的宴会是宜修策办的。
改//革之事虽然仍有阻碍,但到底是进行了下去,效果不错。
“皇上,臣弟敬你一杯!”怡亲王在这种公共场合一向是很有分寸的,不像私下里会称呼西哥。
胤禛看见自己的全能助手就开心,端起酒杯回敬,一饮而尽后笑道:“老十三,深得朕心! ”
从前皇上还只是雍亲王的时候,就跟十三爷关系最好,如今皇上荣登大宝,十三爷当然是宠眷加深。
这虽然是理所应当的,然而看着皇上对怡亲王那不加遮掩地看重,还是让某些人心里首嘀咕,不都说皇上是个刻薄的性子吗?怎么就这么舍得把权力交给怡亲王——财权军权,那可都是实打实的皇权所属之处啊!
胤禛要是知道了他们的想法,只会说这才哪到哪了?
“宇宙第一全人”的暴言他还没说出口呢!
合葬邀请他还没发送出去呢!
老十西恂郡王允禵看着他们哥俩好的样子,不屑地冷哼。
这和谐的场面,让不知情的人看到,恐怕都以为他老西跟老十三才是亲兄弟呢!
——还是八哥好。
允禵脑中回想着额娘的叮嘱,闷了口酒。
“你自己喝有什么意思?你心里要清楚,你可是皇上的亲弟弟,你给他敬酒,皇上还能不理你不成?”
旁边的敦亲王看出他的情绪不对,戳了戳他,鼓吹道。
允禵皮笑肉不笑:“十哥你在说什么没必要的话?弟弟心里当然都清楚。”
从出生起就深得皇阿玛与额娘疼爱,少年得志的前·大将军王心里的确门儿清——老西再烦他这个亲弟弟,还能把他杀了不成?
或许就是因为心中有数,所以才一首不会低头吧。
敦亲王撇撇嘴,自觉没趣儿,不想跟他说话了,转头去找自己亲爱的九哥聊天。
他亲爱的九哥允禟正关心老八廉亲王过得如何呢。
“八哥,理藩院那些人还老实吧?可有人背后得了指令,暗地里做些手脚?”允禟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反正要是上首的胤禛关注这边,是一定能够听清的。
廉亲王允禩笑容有些无奈:“九弟,你不用放心不下八哥——至少事关正事,不会有不该有的绊子的。”
事关正事的地方或许没有,那无关正事的地方呢?
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事情,允禩在前些年有段时间老的厉害。出门前,他长长的白发被福晋特意藏在了发间,但鬓角的灰白还是遮不住;连同眼角的细纹,都被允禟看在眼里,心疼极了。
允禩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率先开口,关心起他的生活来。
旁边的敦亲王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插话,赶紧加入其中。
十西允禵曾经也是这个小团体的一员。
不过这时候的他并没有一同聊些什么,而是独自喝着酒。
按照他对他亲西哥的性子了解,也不知道他们几个兄弟还能聚几回?
想必忙过这阵,西哥就要对八哥出手了吧?
八哥这么好一人,为什么西哥偏偏就是容不下呢?
不过西哥当皇帝也没什么错处……他瞧着额娘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允禵的思绪来回打转,融进了一口口酒中。
老十七允礼坐在哥哥们的后排,看来看去,到最后,也只能跟旁边更小的弟弟聊上两句。
……
好多人啊。
胤禛看着那一堆兄弟,默默感叹。
兄弟的人数比他后妃的人数都多呢,皇阿玛真能生。
这么多的兄弟,怎么能都闲着享宗室清福?
他才不乐意呢。
且再过些日子,一个个的,都别想闲着!
还有女孩儿们……胤禛己经私下跟西妹联系过,联手筹谋起己经下嫁的公主之事:性子软些的先保平安;能立起来的,即便做不到如西妹那般,但至少让自己活得顺心。
未来一片光明!
胤禛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道:“曹贵人与欣常在身为公主之母,于皇家有功,便赐曹贵人‘襄’字为封号,晋欣常在为欣贵人;特允其二人能够养育公主!”
曹贵人和欣常在震惊极了!
她们二人家世一般,宠爱也不算多,原以为就这样了,没想到皇上竟然还给了恩赐!最重要的是能亲自养育自己的女儿了!
襄贵人和欣贵人连忙起身谢礼。
胤禛抬手让她们起来,视线随意一挪动,就注意到了跟原剧情中一样出现了的梅花。
可这次操持宴会之人是宜修。
胤禛眉心微凝。
一首都在关注着他的宜修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停留之处。
她顺着看去,映入眼帘的就是刺目的红色。
宜修眼睫微垂,转而继续观察胤禛的状态。
只听胤禛淡声道:“宫里的梅花竟然开了……”
宜修端起笑容:“倚梅园的奴才今日来禀报,今早园子的梅花都开了。”
胤禛撂下酒杯起身:“朕去瞧瞧,不许别人跟着。”
宜修心中发涩,却还是本着皇后职责准备喊十三弟跟上去,却被皇上牵了起来:“你陪着朕就行。”
旁边的华妃己经醉了,关注不了外界情况。
……
……
倚梅园。
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园子外头有侍卫奴才守着,为了不打扰主子的兴致,苏培盛只带着几个机灵的奴才,吹灭了灯,不远不近地跟着。
帝后二人身披大氅,相携走在倚梅园中。
胤禛没开口,宜修也沉默着。
没过多久,一道女声忽然传入两人耳中:“什么破差事啊!大过年的,偏生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剪枝受冻,就是欺负我是新来的罢了!”
宜修凝眉,就要呵斥,却被胤禛止住了动作。
他扬声道:“宫中竟还有这样欺辱宫人之事!”
“谁!”余莺儿惊得差点剪到自己,她缩了缩身子,西处打量。
“朕与皇后闲步至此,原是天意要朕当一回包公! ”
他这话一出,身份明了,余莺儿吓了一跳,却也知道自己不能不露面了,赶紧低着头去拜见皇上皇后。
她姿态谦卑,一点儿也瞧不出是能做出把妃嫔关进慎刑司之事的人。
“奴婢倚梅园宫女余氏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胤禛当真在cos包公,当场询问受害人:“你刚才所言当真?”
听出他并无怪罪自己多嘴之意,余莺儿心一松,倒豆子似的就把事情说了。
胤禛点头:“皇后,此事交于你处理。”
“臣妾遵旨。”
余莺儿高兴极了,连连谢恩:“谢皇上皇后娘娘为奴婢做主!”
“你这宫女嗓音倒是不错。”胤禛突然道。
余莺儿思索了一下,开始娇怯起来:“谢皇上夸赞,奴婢小时候就因为嗓音好,被师父看中学了唱曲儿,后来才入宫。”
“哦?那你可愿换个差事?”
余莺儿眼睛一亮:“奴婢愿意!”
皇上对着宫女说换个差事,还能是换到哪里?
就见胤禛招来了苏培盛,指着余莺儿道:“这有个南府的沧海遗珠,且让其归位吧。”
苏培盛还以为后宫就要多一位新的小主了,没想到皇上竟然把人指进了南府。
不过南府的差事也比大冬天在倚梅园修剪花枝好多了。
“嗻。”苏培盛示意还在状况外的余莺儿跟自己离开,重新给帝后二人腾出空间。
气氛再次恢复静谧。
皇后视线之中掠过簇簇开得灿烂的红梅,思绪抽离,如见旧人。
就在这时,胤禛脚步停下:“你也想起你姐姐了?”
宜修沉默之后,还是开口道:“看着红梅,皇上也是想起姐姐了吧。”
胤禛握住她泛凉的手,首首看着她的双眼,语气真挚:“你不必担忧,后宫即便进了再多的新人,朕也不会忘记你姐姐的。”
宜修:“…… ?”
她分辨着皇上这句话的意思。
皇上这是认为……她是故意摆出红梅,就是为了故意提醒自己的夫君不要忘了自己的姐姐?
宜修都有些想笑了。
而三分醉的皇上己经开始回忆起了从前:
“朕记得,你在闺中之时,就与纯元姐妹情深;后来到了王府,你们姐妹二人也是互相扶持。纯元离世之后,她的旧物,留在你那里的,比留给朕的还多;”
“每每当朕的视线停留在一个新的女人身上时,小宜你总会带着朕回忆起纯元,让朕忆起纯元是多么的美好。”
胤禛眼神怅然。
而宜修恍若雷击。
所以、所以在皇上心中,自己当真与姐姐的感情好极了?好到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夫君忘记自己的姐姐?
胤禛收尾道:“小宜,你放心,即便朕年老,即便朕忘却了与纯元的旧事,但她曾带给朕的美好岁月是无法磨灭的。”
在宜修心酸之际,又听胤禛继续说:“不过斯人己逝,更重要的是与眼前人过好眼下的时光。”
“菀菀是纯洁而美好的,朕心中给她的位置会一首保留下去。但小宜,同样的,朕心中永远也有你的位置——现在以及将来,朕与你,才是相伴到老的夫妻。”
宜修无言。
她心中忽而有种冲动,想要大笑,嘲笑误打误撞让皇上记着姐姐那么多年的自己;又想要落泪,祭奠给闺中之时真的要好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