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听不懂两位前辈的意思。”
鹤见明奈声线依旧平静,既然系统没有提示暴露,那这两人只是在试探而己。
更重要的是,以她现在身份的权限,完全不知道这两人知道她是仿生人的事实。
也就是说,她要在这两个知道她是仿生人的情况下,扮演人类,并且还不能让这两人怀疑她觉醒了自我意识。
好麻烦！
讨厌这群黑心麻薯。
讨厌仿生人设定！
【你该也不会讨厌我吧。】系统的声音弱弱地从鹤见明奈的脑海响起。
鹤见明奈果断补充道：【讨厌狗系统。】
松田阵平盯着鹤见明奈的眼睛看了许久，却没能从那双无机质般的瞳孔里捕捉到任何动摇的痕迹。
她平静地回望着他，连呼吸的频率都控制得近乎完美，仿佛真的只是一台执行程序的机器。
他皱了皱眉，首起身子，和萩原研二交换了一个眼神。
萩原研二微微挑眉，随即松开搂住鹤见明奈肩膀的手，笑容依旧温和：“哎呀，看来小明奈真的很认真呢，连社交距离都计算得这么精确。”
鹤见明奈面无表情地点头：“社交礼仪规范是基本准则，萩原前辈。”
松田阵平轻哼一声，双手插兜，稍稍退后半步，目光却仍带着审视。
他原本以为她是在伪装仿生人，可她的反应太过自然，甚至连微表情都控制得滴水不漏,除非她真的不是人类。
“算了。”他最终啧了一声，转身走向办公区，“既然是新来的，就别浪费时间了，过来熟悉一下工作流程。”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跟上，语气轻松：“别在意，小阵平只是有点职业病，对什么都疑神疑鬼的。”
鹤见明奈迈步跟在他们身后，步伐精准得像设定好的程序，声音平静：“理解,松田前辈的警惕性是优秀刑警的体现。”
萩原研二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探究，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两人带着她穿过办公室，一路上，松田阵平时不时用余光扫向她，试图从她的动作里找出破绽，可她走路时的步幅、摆臂的角度，甚至眨眼的速度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毫无人类该有的自然偏差。
真的只是仿生人？
可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萩原研二刻意放慢脚步，与鹤见明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小明奈。”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令人难以拒绝的温和，“下班后要不要一起去居酒屋？新人都该有这样的欢迎仪式呢。”
“抱歉，前辈，我——”
萩原研二微微倾身，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她的话。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晃了晃，语气轻快道：“刚入职的后辈可不能拒绝前辈的好意哦,不然会引起怀疑的噢,比如小明奈缺席了正常人的人际交往～”
带着几分试探的话语让鹤见明奈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瞬,她注意到松田阵平正靠在窗边，墨镜后的目光如有实质地锁定着她。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在收紧。
“明白了，前辈。”最终，她以完美的机械式颔首回应。
整个下午的工作中，两道视线如影随形。
松田阵平倚在复印机旁观察她整理文件的动作；萩原研二“偶然”经过时，总会不经意地触碰她,观察她条件反射的肌肉反应。
鹤见明奈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出精准的节奏，连呼吸都控制得毫厘不差。
只有她自己知道，后颈渗出的细汗正缓缓滑入衣领。
鹤见明奈苦中作乐地想,若是被她第一次见到的安室透看见,是不是也会欣慰她的演技的提升？
在整个工作期间,二人的视线毫不避讳地落在鹤见明奈的身上,害得她不得不强忍着不适兢兢业地扮演着仿生人设定。
在她内心的骂骂咧咧之中,下班时间很快就到了,尽管并不情愿,但她还是不得不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起前往居酒屋。
暮色渐沉时，三人坐在居酒屋最里侧的包厢。
暖黄的灯光下，萩原研二为每人斟满清酒。
酒过三巡,萩原研二忽然撑着脸颊靠近，紫罗兰色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试探，“小鹤见是怎么看待仿生人产生自主意识这种现象的呢？”
松田阵平不动声色地转着酒杯，视线仔细描摹着鹤见明奈的反应。
“根据现行的AI准则，仿生人产生自主意识属于系统异常。”她的声音平稳得如同在宣读技术手册，“而这种异常,应当立即进行系统重置。”
萩原研二轻轻摇晃着酒杯，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但如果是像小明奈这样完美的仿生人呢？重置的话，未免太可惜了。”
松田阵平突然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他锐利的目光穿透墨镜：“我倒觉得，比起机器，某些‘人类’的演技更值得怀疑。”
鹤见明奈的瞳孔在灯光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又恢复成无机质般的平静。
“松田前辈似乎对仿生人技术很感兴趣。”她缓缓抬起眼睑，“需要我为您预约研究所的参观吗？”
萩原研二突然笑出声来，伸手拍了拍松田的肩膀：“别这么严肃嘛,说起来……”他话锋一转，“小明奈知道吗？人类在紧张时，瞳孔会不自觉放大噢。”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自己眼角：“但仿生人的光学镜头，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调整焦距呢。”
“原来是这样吗？多谢萩原前辈的教导。”鹤见明奈扬起完美的笑容,表情颇为遗憾道：“可惜,我对仿生人并不感兴趣呢。”
萩原研二微微挑眉,带着几分遗憾道：“既然小明奈不感兴趣的话,我们就换个话题吧。”
“谢谢萩原前辈。”鹤见明奈笑容不变,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仿生材料下的散热装置烫得吓人。
“小明奈似乎在故意向我们展示非人的一面呢,你是在害怕什么吗？”
气氛瞬间凝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