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的钢铁骨架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蓝光，林晚舟蹲在锈蚀的管道旁，指尖沾着黏稠的机油。她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濒死的蝴蝶扑腾着翅膀。
"三、二、一......"倒数声在耳畔响起的瞬间，头顶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整条生产线突然活了过来，传送带发出吱呀的嘶吼，机械臂挥舞着焊枪喷出刺眼的火花。林晚舟迅速缩进阴影里，金属零件擦着鼻尖掠过。
"找到你了。"冰冷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像是被电流处理过的电子音。林晚舟握紧腰间的匕首，刀刃上淬着的神经毒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三天前的黑客大赛决赛现场，就是这个声音操控着赛场安保系统，将她的参赛队伍困在数据迷宫里。
全息投影在厂房中央逐渐凝聚成实体，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穿着剪裁完美的定制西装，右眼镶嵌着机械义眼，瞳孔深处有数据流不断闪烁。
"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乌鸦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上次在赛场上留你一命，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自己送上门来。"
林晚舟的食指在匕首柄上，这是她父亲留下的遗物，刀柄内侧刻着"破妄"二字。三个月前父亲在实验室离奇死亡，警方判定为意外事故，但监控里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身影，分明和眼前人一模一样。
"你是'深渊'的人？"她压低声音问道。这个地下黑客组织以盗取国家机密著称，父亲临终前销毁的那份生物芯片资料，正是他们觊觎的目标。
乌鸦轻笑一声："聪明。不过今天不是来讨论这个的。"他举起左手，腕间的智能手表投射出全息地图，"你父亲藏起来的生物芯片，就在这个工厂的地下三层。"
传送带突然停止运转，几十台无人机从通风口蜂拥而出，螺旋桨切割空气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林晚舟侧身躲过两架无人机，却发现更多机械蜘蛛正从管道缝隙里爬出来。
"你父亲真是个天才。"乌鸦的义眼红光闪烁，"他设计的安保系统连我们都破解不了，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把你引过来。"
林晚舟的匕首刺穿了一架无人机的外壳，液态炸药顺着伤口流淌下来。这些无人机内部装载的微型炸药足以将整个工厂夷为平地。她快速在脑海中计算逃生路线，却发现所有出口都被机械蜘蛛封死。
"游戏开始了。"乌鸦按下手表上的按钮，厂房顶部的应急灯突然转为血红色。林晚舟的后背撞上冰冷的金属墙壁，三架无人机同时锁定她的位置，激光瞄准的红点在她身上游移。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突然侧身滚向右侧。两架无人机撞在一起引发爆炸，气浪将她掀翻在地。趁乱之际，林晚舟摸出腰间的小型电磁脉冲器，按下开关的瞬间，所有机械装置发出刺耳的嗡鸣。
"有意思。"乌鸦的机械义眼短暂黑屏后又重新亮起，"但你忘了，这里是我的主场。"
厂房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震动，林晚舟看见无数纳米机器人从裂缝中涌出，像黑色潮水般向她袭来。她用匕首划开手腕，血液滴落在地的瞬间，纳米机器人像遇到天敌般退避三舍。
"你果然继承了那种特殊体质。"乌鸦的声音透出几分惊讶，"不过，这点血可不够。"
林晚舟从腰间抽出一管试剂，这是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她咬开玻璃管顶端，淡蓝色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胃里。皮肤表面开始泛起诡异的纹路，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变长，瞳孔深处浮现出暗金色竖瞳。
"你父亲的研究果然成功了。"乌鸦的西装下摆无风自动，机械义眼锁定她的心脏位置，"不过半成品的兽化基因，能让你撑过几分钟？"
纳米机器人重新集结成黑色浪潮，林晚舟跃起踩在无人机残骸上借力，利爪刺穿乌鸦的西装左肩。机械义眼突然喷射出高压电流，她被迫松手后翻。后背撞在控制台时，肋骨传来清脆的断裂声。
"你应该感谢我。"乌鸦抚摸着肩头的伤口，金属指节发出咔嗒声，"如果不是我偷偷修改了基因序列，你现在己经变成只会撕咬的怪物了。"
林晚舟吐出口中的血沫，兽化后的五感让她捕捉到了空气中微妙的数据流波动。乌鸦的机械义眼正在和某个终端实时传输信息，她突然暴起扑向控制台，利爪划断所有数据线。
"你毁掉的只是备用系统而己。"乌鸦的嘴角渗出血液，却笑得更加癫狂。地下三层传来沉重的金属闸门开启声，林晚舟的瞳孔紧缩——那正是生物芯片存放的位置。
"游戏结束了。"乌鸦按下藏在面具后的某个开关，整栋工厂的承重柱开始注入液态氮。林晚舟看见头顶的钢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纳米机器人己经将她团团围住。
兽化基因带来的副作用开始显现，她的视线逐渐模糊，指甲开始脱落。就在钢梁砸落的瞬间，身后传来熟悉的电子音："晚舟姐，抓住我的手！"
全息投影突然变得清晰，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少女凭空出现。林晚舟被拽进量子传输通道的瞬间，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这是......"林晚舟看着手腕上的智能手环，这是父亲实验室的量子传输装置。传送坐标显示在荒郊野外的废弃矿井，而少女胸前的工牌写着"周晓月"。
"我是父亲的学生。"周晓月快速解释，"您父亲临终前让我保管这个手环，他说您一定会需要。"
矿井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林晚舟举起匕首，兽化后的夜视能力让她看清了阴影里的东西——数十具被改造成机械躯体的尸体，每一具的右眼都镶嵌着和乌鸦相同的机械义眼。
"深渊"的巢穴，远比想象中更加庞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