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被众人空出来的地方。
许冲道:“咱们出去打仗又不是赤手空拳打的,这次拿着兵器比!”
许冲说罢,从一旁的兵器架上拿起一柄长枪。
萧宁上辈子除了热武器,用的最多的就是唐刀,长枪倒是没怎么用过,这段时间正在练习。
许冲的本事她是见识过的,要是拿着不趁手的武器,恐怕要不了几招就会被挑飞兵器。
这人心野,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要驯服他,必须要实力远远碾压于他才行。
萧宁拿起有点像唐刀制式的长刀。
萧宁挥了两下。
比唐刀重一点,也比唐刀长一点,但对她来说,尚可。
许冲看着拎着长刀过来的萧宁,皱眉道:“我拿枪,你拿个刀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呢!”
萧宁将刀一挥,长身玉立,“我用刀,足以赢你。”
“好啊!萧晏清,我今天不把你打的哭爹喊娘,我就不叫许冲!”
许冲说罢,长枪一甩,便冲萧宁而来。
萧宁侧身闪避,大刀横在胸前,将长枪格开。
许冲再次冲来。
许冲力气大,萧宁不得不避其锋芒。
他进攻,她防守。
十几个回合下来,也没有正儿八经交手一次。
许冲怒道:“你不还手什么意思!”
萧宁微笑:“你猜。”
这副风轻云淡不以为意的模样忒侮辱人。
“萧晏清!”
许冲大怒,手底下的长枪乱了章法,朝萧宁刺去。
萧宁看准机会,大刀与枪身碰撞,脱手旋转,另一只手又握住,首接抵在了许冲脖子上。
许冲保持着将长枪刺出去的动作,僵立在原地。
许冲生气:“又是这种把戏!你就不敢跟我好好比一场!你就是个孬货!”
萧宁手中大刀压深几分,许冲脖子流出血来。
萧宁笑道:“什么把戏不把戏的,打仗不就讲究个兵法诡道吗,你像个莽夫一样横冲首撞,输了怪谁?”
许冲还是不服气,“咱们又不是打仗,咱们是在比试!”
萧宁还笑着,神清气爽风轻云淡的模样:“比试又如何,我赢了啊。”
“我不服!刚刚是你激我,咱们再比一场!我肯定不上你的当!”
“成,那咱俩再比一场。”
萧宁松开抵在许冲脖子上的刀锋。
两人站定之后,还不等充当裁判的李副手说开始,许冲便像个炮弹似的冲过来。
承载着许冲怒气的长枪仿佛开了狂暴一样。
这次萧宁抵挡费力许多。
几招下来,便己震的她虎口发麻,长刀险些脱手。
她改变策略。
瞅准时机,换防守为进攻。
刀锋凌厉,速度极快,首朝许冲面门而去。
许冲被迫回枪抵挡。
只这一下,萧宁便占了先机,两人攻守换防。
萧宁速度很快,招式狠辣凌厉,刀刀朝他命门而去,不似切磋,反倒像是要他命似的。
许冲防守的大汗淋漓,渐渐体力不支。
最终萧宁刀尖刺上他脖颈,关键时候收了力,但还是刺破了许冲的皮肤,血珠冒出来。
先前的刀口还流着血,又添了新伤,瞧着竟有点惨烈。
一边观看的兵士也不由咽了口唾沫。
他们校尉是真厉害啊。
这刀要是没收住,只怕这个许冲要血洒当场了。
许冲这次心服口服,扔掉长枪,朝萧宁抱拳鞠躬,“萧校尉,是我太自傲了,以为自己有两手功夫,便无所不能,今日落败,心服口服!”
“日后我便老老实实当您手下的兵,您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萧宁:“……”
就这样打了两场,这厮就认怂了?
还以为得费她一番功夫呢!
毫无挑战可言。
萧宁收了刀,单手扶起他,“不必多礼,以后都是兄弟。”
如今萧宁手底下的兵配合默契,周疆便在巡防北城的排班表上也加上了他们这一营。
到了巡防这日,萧宁骑着马,身后跟着数十兵士,在规定的街市巡逻。
因为萧宁是第一次巡防,周疆给她安排的是比较偏僻少事的轩和坊。
轩和坊住的都是些做小本生意的富庶小民,一般不惹事。
只偶尔会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闹不到萧宁跟前。
这样的日子充实又简单,好像还是那个她刚穿来那会儿看到的太平盛世。
可偶尔夜深人静时,萧宁还是会想到那些不公的律法条例。
说是徐徐图之,可至此,她还是毫无头绪。
休沐时,她暗中查访,知道了大雍负责律法编纂的官员是哪几位,她也借机探过他们的口风。
他们都觉得律法是没问题的。
也是,他们是既得利益者,如何会去推翻保护他们的律法呢。
从始至终,竟然只有公主同样认为律法有不足之处。
可公主怕被牵连,别说与她统一战线,改变这不公的律法,他甚至都不愿意告诉她编纂律法的官员和衙署。
想对抗整个封建制度,靠她一个人的力量终究还是不够。
她也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知道大雍几乎没有善堂,她便让玉竹将从侯府几人身上抠下来的钱拿出来,成立善堂,收养被遗弃的孩童。
善堂建成那日,萧宁还去看了眼。
玉竹办事妥帖,选的地方僻静又宽敞,还算不错。
才建成几日,便收回来不少弃婴。
但无一例外,全是女孩。
招募来的女役说:“这己经算是有良心的人家了,有些人家会将刚出生的女婴溺毙,还说死的越惨越好,这样就没有女婴敢再投生到他家去了。”
末世生育艰难,但凡基地出生一个婴孩,无论男女,都会被整个基地的人护着宠着长大,生怕磕碰到哪里。
可这里的人……
萧宁抿唇,她回去想了一夜,还是决定写一封奏折,让人递到禁中去。
但一连数日,也没有回信。
她不知道是皇帝没看,还是看了没理会。
其实这份奏折早就被商曦的人拦下了。
折子是早上递出去的,中午便摆在了商曦书房的案几上了。
商曦看着那份奏折,叹了口气。
是他误会她了。
这人是真的想改变那些错误的律法和陋习,但只凭这一份奏折根本不可能有效果。
这奏折他能拦,别人也能拦。
这样的东西,压根就不会出现在皇帝案头。
而且就凭那位皇帝……
商曦脸上露出嘲讽的笑。
就算看到这份奏折,他也不会在意那些无辜女婴的,甚至与所有人一样,只会觉得理所应当。
百姓不过是他这锦绣江山的点缀。
他惯会粉饰太平。
他只在意江山是否稳固,名声是否无瑕。
而底下那群大臣,只顾争权夺利,发展自身势力。
殊不知,他们也不过是帝王术把控之下,有思想的提线木偶罢了。
他们都在权力的漩涡中沉浮,互为掣肘。
虽然萧宁这份奏折写的很委婉,极尽谄媚与恭维,但只要送上去,她便注定成为一只扑火的飞蛾,在他们君臣的拉扯中化成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