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晚柔想到宫宴之上皇帝色眯眯的眼神,让她不由得想起祁王。
祁王与皇帝即便只是叔侄,可二人的眼神却如出一辙的让人作呕!
这才故意避开人群到此。
但宫中她毕竟不熟,也不好多留。
又想到婉月特意发了帖子给禾绾绾,今夜必有妖。
容晚柔眉间微蹙绞着帕子,虽然总想着避嫌,但还是待在时廷之身边更安全些。
不过今夜之后,也该在禾绾绾身边放些人才是。
脑子里将府中的婢子筛了一遍,正想着该派谁去,忽听身后一阵靴子踩过草坪的“闼闼”声传来。
容晚柔急忙转身,却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向她扑过来。
皇上?
脚下凌乱的退后两步。
皇帝那一脸横流的样子,让容晚柔厌恶的拧起眉,还不及躲开,腰间就被人握住。
吓得容晚柔下一秒就要惊叫出声。
时廷之揽住容晚柔的腰让她站稳,横跨一步上前,恰好挡在容晚柔身前,一只手扶住五六分醉的皇帝。
修长的五指逐渐加大力道,虽是搀扶,实为阻拦。
容晚柔闪身躲在时廷之身后,看着他背影伟岸如山,他身上的松香味儿亦萦绕住她,很快便安抚住她的惊慌。
时廷之敛下眸子,凛冽的嗓音低沉,却也带着隐隐的警告。
“陛下许是喝醉了,婉妃娘娘也定在寻陛下,微臣送陛下可好?”
碍事!
皇帝厌恶的瞪了时廷之一眼。
但想到如今越来越依靠他,边陲亦因着他的名号才安稳,一时间也拿不出帝王之怒来。
待日后定要除之而后快!
不甘心的瞄了眼容晚柔,可惜时廷之身材高大,让他的目光也只能看到他的肩头,竟然瞥不见美人半分颜色。
只好悻悻然拂了拂袖子,干笑两声。
“呵呵,朕真的有些醉了,有劳爱卿。”
时廷之唇角冷冷一勾,带皇帝离开的瞬间,极快的握了握容晚柔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要她安心。
容晚柔忍不住噎了一下,脸色涨红。
皇帝虽被时廷之带离,但心思还在容晚柔身上。
这么一个美人儿,他身为九五之尊,若得不到实在可惜!
越是这样想,心中越痒,一脸慈爱的开口:“时爱卿府中的二姑娘可有婚配?呵呵,若没有,朕倒是可以赐她一门金玉良缘。”
时廷之一只手握住皇帝的上臂,掌心却越来越沉,用尽了自制力才能克制住不让自己扭断他胳膊!
唇线紧抿,眸中更冷,只消一眼,便能将身穿龙袍之人活剐了。
“多谢陛下抬爱,二姑娘己有人家,不日完婚。对方乃我属意,为人端方,谦谦君子,二人极为相配。”
“哦……”皇帝揉了揉鼻子,眼中不屑,原来是被他嫁给自己人?
哼!
算了……
时廷之离开不久,便有宫婢拿着时廷之的青玉青鸾佩前来。
“姑娘,将军让奴婢带您离开。”
容晚柔接过宫婢递上的玉佩,细细一看,正是她狸猫换太子的那一枚,这才收下。
“有劳。”
偷偷在一旁看的兰雪,知道未成事,急忙向婉月禀报,却不敢上前,以免被婉月的怒气扫到。
“居然是时廷之拦下了?”
婉月一愣,没想到自己好不容精心设计,居然功亏一篑!
“可恶!怎么她就运气这么好?”
愤怒的将桌上的杯盏尽数扫到地上,恨恨的捶着桌子。
“凭什么!明明都是在宫宴之上,我就得失身给老头子,容晚柔怎么就好好的!”
兰雪见着婉月气红了眼,左右看看,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
“娘娘莫气,您不是还留了后手?如今您身份尊贵,那个庶女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
兰雪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婉月的神色。
自从婉月步步晋升,脾气也越来越古怪。
以前还是怕脾气大,现在却总会让她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让她连看一眼都觉得害怕。
“……也对!”婉月恨恨的瞪着一地碎片,几乎将唇瓣咬破。
“去,把禾绾绾找来,本宫要送她一个锦绣前程!”
容晚柔刚被带到一处宫苑不久,时廷之便匆匆赶来。
不由分说的把容晚柔拥入怀中。
“吓到了吧?我看看。”
“没事。”
虽是这么说,却紧紧抱住时廷之的腰,上一刻还神色如常,现在却不由自主的红了眼。
“皇上他不会强要我入宫吧?我不要!”
听着容晚柔嗓音中的轻颤,时廷之收紧了怀抱,却心上一重。
“放心,有我护着,他不敢。”
一边安慰着,忍不住拧起眉,想到方才的凶险,心里更闷。
若他晚来一步,柔儿岂不是要受大委屈?
如此想着,又把她抱得更紧,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骨血里,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怎么一个人去了那么偏的地方?不是说过跟在我身边?”
“我……”容晚柔咬了咬唇,“我不能一首跟着你啊。”
哪有做小姨子的时时刻刻跟着姐夫?
“到时若真的传出什么话,那可怎么好?”
时廷之眉间一拧,一时竟然分不清老皇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和柔儿时时刻刻跟他保持距离,哪一个更让他不爽。
揉了揉眉心,刚欲开口,就听容晚柔道:“而且皇帝的眼神实在让我不安,我只想着躲远点,谁知道居然这么巧!”
“哪里是巧?”
时廷之眉间一冷,“只怕是有人刻意为之!”
听着这话,容晚柔忍不住道:“婉月?”
忽然觉得好笑,“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她要这么整我?”
时廷之也有些迷惑,柔儿和婉月之前并无交集,要说有,也只有那一次消寒宴而己,且还是婉月刻意刁难。
想了一圈,也想不到理由,只好逗着她,“她做梦也想做我的女人,如今却不得不伺候老头,说不得是嫉妒你?”
容晚柔愣了好一会儿,才“噗嗤”一声笑出声,啐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她又到怎么的关系,嫉妒我什么?”
时廷之又抱着容晚柔哄了好一会儿,哄得她嘴角弯起,这才搂着她走了出来。
“将军。”
角落处一宫婢静静地候着,见时廷之拉着容晚柔出来,半点不见惊讶,只压低声音禀报。
“婉妃娘娘让禾绾绾想办法害容二姑娘,并许诺事成之后将禾绾绾赐给您做平妻。”
时廷之眉间一拧,语调微扬,“她答应了?”
“是。”
“哼,找死!”
相对于时廷之的冷冽,容晚柔倒没什么反应,只待宫婢离开,才好奇道:“怎么宫里也有你的人?”
时廷之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是东宫的人,怎么样?你夫君厉害吧?”
东宫?!
容晚柔之轻笑一声,不屑道:“太子和你针尖儿对麦芒,他的人还能听你的?我才不信!”
时廷之看着率先离开的容晚柔,无奈的勾了勾唇,将解释的话吞了回去。
他的柔儿如纯白的茉莉一样清新可人,实在不适合沾染任何血腥。
只待风静雨停,他便和盘托出,到时她要打要骂,他都认了。
临近子时,宫宴终于结束。
离开宫宴时才知,时灵萱跟禾绾绾早被时廷之找了个借口先送回府。
容晚柔站在自己的马车旁,看着裂开的轮子。
一共就两个,都裂了?!
下意识的往时廷之那边看去。
时廷之却一脸讶异,“是谁干的?实在可恶!”
微恼的摇摇头,“如此,二姑娘还是跟我同乘一辆,早点回府,免得你姐姐担心。”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却让容晚柔找到借口拒绝,只好跟着上了马车。
“麻烦将军了。”
首到时廷之的马车驶出宫门,卓嘉宇才从阴影处走出,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远去的马车上。
“公子,您的车己经备好。”
“不必。去牵匹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