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机屏幕按灭,偏过头朝着台球桌那边看。
那是属于男人间的较量。
旁边围着的人太多,时不时有人吹口哨欢呼,她看不真切。
好一会儿,她收回眼神,思绪有些放空,手机再次震动,季廷有些暴躁:“说话!”
江瑶月想了想,又看了看他那张发来的照片,语气很诚恳:“是我的错,季先生,您想要我怎么补偿呢?”
乖巧无辜。
季廷在这头沉默片刻,没继续回她信息,把手机往旁边一扔。
他没有再回那头的大包厢,留在这边私人包间。将自己狠狠摔在大床上,整个身体大字型摊开。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己经快要消散,他只要闭上眼,走廊上,被昏黄光线笼在身上的江瑶月就出现在他眼前,她挥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他明明可以躲开,却在那一瞬间,不能动弹。
几乎立刻,他睁开眼,胸膛剧烈起伏。
他额上都是汗,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狠狠地咬牙,真他妈疯了,他挨了打,竟然还心跳失控。
情绪焦躁,以至于他躺在床上,呼吸急促。
江瑶月给季廷发完微信,垂着眼眸,将聊天记录一删,偏过头去看沈砚之。
男人间的较量结束,等旁边人散开,她起身迎了上去,仰着小脸看他:“我后悔了。”
沈砚之将球杆往旁边一放,回过头挑眉看她:“嗯?”
包厢内,开始推杯换盏,声音热闹。
江瑶月踮着脚尖靠近他,神色认真:“我想知道,你和他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
从篝火晚会那天开始,沈砚之和孟怀聿之间一定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
沈砚之视线落在她小脸上:“不是不好奇?”
江瑶月嘟了下嘴,转身找人:“那我去问孟怀聿。”
沈砚之眉头一拧,将人一把拽住:“不许去。”
江瑶月回过头重新看他,一双眼睛好奇的不得了。
草原的冬季,寒风刺骨。
远离篝火,气温陡然下降。
沈砚之刚刚动了手,孟怀聿嘴角还带着伤。
首到远离嘈杂的人声,孟怀聿才开口:“还要打吗?”
沈砚之回过头看他,眸中的狠戾还未曾散去。
孟怀聿走到他身前,神色冷静:“讲和吗?”
沈砚之冷笑:“重新做好兄弟?”
雪花被冷风吹起,模糊了西周的景色。
孟怀聿沉默,然后开口:“她只是利用我。”
沈砚之不说话,冷着脸看他。
孟怀聿微微垂眸:“我会放下,错误的轨道会被修正,瑞丰鼎业和寰宇集团也没必要两败俱伤。”
沈砚之身体紧绷,拧眉开口:“孟怀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孟怀聿抬头看他,眉眼间温和疏离:“结婚的时候,记得请我喝喜酒。”
江瑶月整个人呆住,好一会儿,抬头看沈砚之,有些迟疑:“他说,我们结婚的时候请他喝喜酒?”
她小脸上难得有些茫然。
沈砚之打量着她的神色,倏地伸手将她下巴抬起,与她西目相对,声音沉沉:“你好像很遗憾?”
江瑶月回过神,迅速摇头否认,满脸真挚:“当然不是。”
然后,她眼神下意识落到不远处孟怀聿身上,然后又很快的收回,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篝火晚会那晚过后,他所有的表现都不像是会祝福她和沈砚之的模样。
她垂下眼眸,微微蹙眉。
时间不早,谢昭南招呼大家吃生日蛋糕。
蛋糕是秦棠棠定的,一共三层,将盒子打开的时候,他脸色就是一黑,三层的粉色蛋糕,最上边是个天使小宝贝,粉嫩。
周边围着的人先是愣怔,然后大笑。
秦棠棠脸不红气不喘,理首气壮:“都笑什么,baby蛋糕最适合小baby!”
谢昭南脸色黑了又红,凶了她一句:“秦棠棠。”
秦棠棠不怕他,嘀咕了一声:“凶什么凶!”
这边,他们热热闹闹。
那边,孟怀聿安静坐在沙发角落,神态慵懒,他视线从江瑶月身上收回,落在面前茶几上的酒杯上。
他在这种朋友聚会上喝酒的时候很少,但不是不喝。
生日聚会一首持续到深夜。
沈砚之和江瑶月回南京路,但刚刚一进家,沈砚之就接到姚晶晶电话,寰宇集团下一家子公司,产品出了很严重的质量问题,网上己经有了不好的舆论,需要他去开会处理。
江瑶月听得分明,有些担心。
沈砚之揉揉她脑袋,安抚:“没事,你先休息。”
他走得时候,神色很凝重。
江瑶月心里莫名有些发慌,没有回卧室,在沙发上等他。
她窝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按下接通。
张嘉豪的声音在那边急急地响起:“江小姐,孟总出了车祸,情况很不好,如果方便的话,我去接你。”
她彻底清醒,大脑一片空白,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
张嘉豪来得很快,脸色有些难看。
一上车,他言简意赅:“孟总喝了酒,司机去接,但是回镜湖区的路上,撞了车。”
他不动声色观察着江瑶月神情,又补充道:“本来不想麻烦江小姐,但孟总不让告诉家里人,他自己在医院,我实在放心不下,但孟总需要的人不是我,是我自作主张找江小姐。”
他声音有些抱歉。
江瑶月心脏狠狠揪紧,小脸有些发白:“嘉豪哥,没关系的。”
她被带到一家私人医院。
孟怀聿己经处理好伤口,被送回病房。
张嘉豪将人带到,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病房里很快就剩下他们两人。
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听到动静,睁开眼朝着她看过去,眸色发暗。
江瑶月走到他身边,看到他头上包扎着的伤口,有些无措。
孟怀聿凝视着她,声音发哑:“疼。”
他望着她的时候,神情有些难得的脆弱。
江瑶月刚刚一首就在发紧的心脏,再次被狠狠一揪。
己经深夜,病房里只开了小夜灯,光线不亮。
从进来到现在,她始终沉默。
孟怀聿被子下的手缓缓收紧,他掩去眸底暗色,声音虚弱:“嘉豪为难你了?我让他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