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们，我知道你可以的，从我在那个夜晚将你救起来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感觉。”
　　“你注定掀起一场席卷整个大地的变革，你注定成为万人朝拜的领袖，你也注定面对千百种困难挫折，被千夫所指.....咳咳咳！！！”
　　顾今愈发虚弱了，塔露拉心中也愈发悲痛。
　　“抱歉啊，明明都要死了，我却还在说这些大道理....”
　　“塔露拉，我原以为时间还很长，我还能与你一同走的很远，可没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来，我只能到此为止了，但你的路还很长。”
　　“若是我的死能换来更多的东西，那我甘之如殆，我也不曾后悔，不曾后悔过认识你，认识阿丽娜，认识整合运动的大家....”
　　顾今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心脏的跳动越来越缓慢，他的意识有些涣散了。
　　乌萨斯旅团的战士和内卫已经被屠戮一空，他仅存的那些生命就靠着脑海中黑蛇的意志延续着。
　　脑中黑蛇的意志嚎叫着，咆哮着，可毫无作用，它转而祈求着，哀哭着，但顾今根本没有半点理会。
　　“塔露拉，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说吧...顾今，你说吧！什么请求我都答应你！”
　　感觉到了那最痛苦的时刻即将到来，塔露拉内心撕裂般的痛苦如海啸般汹涌，她一边托着顾今的身体，一边紧紧攥住他的手，她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最起码她希望在顾今死前见到的自己，不要是那副悲伤的模样。
　　因为他曾说过，喜欢自己的笑容。
　　“塔露拉.....”顾今微微侧过头，在塔露拉的耳畔轻声呢喃，“杀了我。”

第六十四章 你死在了塔露拉的怀中
　　风雪似乎突然静止了下来，这世间的一切似乎寂静下来，塔露拉呆呆的，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或者说，她更希望自己的确是听错了。
　　“杀了我，塔露拉。”顾今又重复了一遍，无比残忍的话语从他的口中轻轻吐出。
　　“杀了我，连带着抹去黑蛇的意志，你将跨越过去的阴霾，你将重获新生.....”
　　“不...不.....”
　　塔露拉的手猛地一颤，她怎么能这样做？她怎么可能这样做？！
　　但顾今没有回答，他只是合上双眼，静静的等待着塔露拉做出决定。
　　塔露拉感觉周围的一切好似都在天旋地转，她听清了顾今的请求，明明刚刚才说什么都会做，可当顾今请求她亲手结束他的生命之时，她却又无比的抗拒。
　　杀死顾今，杀死自己的爱人.....这叫她如何做到？！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塔露拉从怀疑变为崩溃，又从崩溃变为绝望，再然后，她感到麻木。
　　顾今的生命已经如风中残烛，她甚至能听见顾今的精神中黑蛇意志的抵死嚎叫，她清楚自己每拖延一秒都是在加深顾今的痛苦。
　　她动了，她捡起一旁丢下的大剑，以往轻盈的大剑此时却变得无比沉重，重的好像一整片大地。
　　感觉到了塔露拉的动作，顾今强撑着精神睁开双眼，轻声道：
　　“....如果要死的话，我希望死在你的手中，而不是死在那个黑蛇的手里。”
　　“塔露拉....送我最后一程吧。”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塔露拉的心理防线，她流着泪，忍受着心脏撕裂的痛苦，将大剑对准顾今的心脏刺了下去。
　　“嗤————”
　　入手的感觉相当柔软，像是没有任何阻力似的，可塔露拉的手却不住的剧烈颤抖，她只得松开手，生怕会加剧顾今的痛苦。
　　“做得好，塔露拉.....”
　　顾今微笑着，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面庞，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日后我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生活上的事情问阿丽娜，战事上的事问爱国者，霜星他们值得信任....”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的生机越来越渺茫，
　　“还有，这身军装不适合你，穿裙子会更可爱些.....”
　　顾今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楚，塔露拉死死抓住这最后的温暖，恍惚间，她想起了好多好多过去的事情——
　　在那个寒冷的夜晚，她筋疲力尽的逃脱追捕，身体到达极限昏迷之际栽入的那个有力的怀抱，她仍没有忘记。
　　在村中隐姓埋名，只作为一个普通女孩，与顾今和阿丽娜一同生活的悠闲宁静的日子，那是如此舒心的时光，她时常怀念。
　　在纠察队的据点中，她与顾今第一次交心，缔结盟约，她第一次感觉到有人陪伴有人支持的感觉，她心生雀跃。
　　二人为了寻找游击队，在路上环抱着顾今，还大胆的与他同睡一个帐篷，她心动了，察觉到了自己的感情，有了属于少女的羞涩。
　　因为怀疑顾今与霜星的关系，她头一次感觉到悲伤。
　　因为那些险些出卖整合运动的叛徒，她向着顾今说出了相当过分的话语，事后她无数次后悔。
　　当看见顾今被内卫袭击之时，无边的恐惧淹没了她，即使后来顾今恢复，她也因为常在梦中梦到当时的场景而惊醒。
　　再后来，她借着酒劲向顾今表明了心意，而顾今也同样回应了她，他们终于成为了爱人，那时的她满心的欢喜和爱恋，却不曾想到分别会这样匆忙的到来。
　　塔露拉这才发觉，不知不觉，自己的生命已经染上了太多属于顾今的颜色。
　　从那个夜晚她被顾今救下之后，二人的生命彻底纠缠在了一起，他赞同自己的理想，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甚至有些天真理想的未来而不断地奔走努力。
　　他从始至终都无比坚定的站在自己的身后，每当自己陷入迷茫，他总会用温柔的话语开导。
　　顾今实在做了太多太多，有时塔露拉甚至觉得自己没资格做这个领袖。
　　可当她向顾今诉说这份迷茫之时，他只是摇摇头。
　　“塔露拉，没人比你更适合担任这个领袖，哪怕是我也不能。”
　　这时塔露拉才惊觉，自己竟然从未回报给顾今什么，她理所应当的承受着顾今的支持，将他付出的一切心血一切努力视作寻常。
　　此时此刻塔露拉才发觉自己是怎样的混账，可却再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她缀泣着，眼中弥漫着无边的哀伤，她有千百句话想要与顾今说，可她说不出话来，只能一遍遍的呼唤他的名字。
　　“顾今....顾今....”
　　“塔露拉，我好累.....”
　　顾今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唇轻轻张开，道出了最后一句无声的话语——
　　【永别了】
　　他彻底闭上了双眼，无边无际的疲惫像是潮水般汹涌而来，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深沉的困意将他包裹其中。
　　顾今的思绪如坠深渊。
　　“顾今！！！！”
　　在塔露拉绝望崩溃的目光当中，顾今的身体化作片片红色花瓣，随着寒风消散。
　　手中的重量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