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啊,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大可拿出德尔斐神谕石,命运己经给出了预兆。”
梦神将盛装酒泉的银缸倾斜,源源不绝的甘醇美酒安抚了慌乱的众神,他舀起一杯递给女灶神,笑容里颇有深意。
“既然您选择等待丰饶女神德墨忒尔传来盖亚的旨意,又为何要假借命运的名义试探我?”
赫斯提亚刚出现,阿德亚涅斯就发觉了她袖中那熟悉的神力波动。倪克斯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但克洛诺斯最年长的女儿拒绝了她的诱惑。
“赫斯提亚女神,这己经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干预的,要么躲避,要么接受,没有第三种选择。”
女灶神陷入沉默,一旁的波塞冬则表情微妙,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他正权衡着是否要让宙斯回归。
可事实正如梦神所说,这是两位至高女神的博弈,不会以波塞冬或阿德亚涅斯的意志为转移。
一开始,宙斯是因被生长之神克利俄斯打晕才漂流至库忒拉。为了遮掩宙斯的存在,阿德亚涅斯将他变作一只狼献给倪克斯,借着夜女神的力量吓退了克利俄斯与蓬透斯。
德尔斐神谕石也是倪克斯接受祭祀后的赐予,阿德亚涅斯将这与宙斯息息相关的神谕石交给他,这本身就有着命运的意志。
但盖亚显然不这么想,她想要维系的神圣三元结构中不能掺杂倪克斯的力量,所以宙斯才会迎来这场被撕碎的灾厄。
盖亚需要借这场仪式剔除倪克斯的影响,那她也必然会给出解救宙斯以及令宙斯尸骸恢复生机的办法。
当戴麦穗金冠的德墨忒尔踏上库忒拉细腻的沙滩,迎接她的是众神迥然发亮的目光。
“诸神啊,愿他们善心地来,满怀喜悦,参与这神圣庄严的秘仪!”
盖亚的命令迅速得到执行,众神聚集在山中的祭坛,在安息香与雪松的烟气中齐声颂唱祷歌。
“大地女神哦,生养极乐神族和万物的母亲,创造之母!你不可征服而征服万物,光彩夺目统治一切,宇宙万能的主人,至高荣耀的女神!”
“你生生不息,最先出现,永受尊崇如此显赫,诸神的纯净源头,不朽世界的根基,无限的终结。如此丰腴,万物因你繁荣又因你消散,你养育又赐予,焕生且毁灭。”
阿德亚涅斯隐于影中,看着这圣洁的秘仪令众神的力量集中起来,开始干预命运纺锤的转动。
黑色倪克斯的力量因此摇摆不定,众神共同托举起命运的伟力,自然也能让命运依照自己的欲求发生改变。虽然这样的改变很小,但汇聚起来也足以动摇倪克斯的决定。
这股力量在盖亚的引导下开始洗刷宙斯尸骸上的命运痕迹,未来开始坍塌,从既定朝着未知转变。
于是倪克斯放弃了这段命运,散落的金银色命运之线溯游而上,将最后的大地之子捆绑。
拨弄纺锤的女神如此说道:“作为交换,提丰将脱离死亡的命运。”
这场战争以不算圆满的平局告终,盖亚在命运领域挫伤了倪克斯,但代价是诅咒的力量无法回归于她!就连她所拥有的自然权柄也被撕下一块,那象征自然狂暴一面的权柄将落入命运的罗网!
两位至高女神就这样决定了这笔交易,宙斯、提丰都毫无察觉,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梦神的余光瞥见了赫斯提亚,这分享所有祭宴的女神披着斗篷,面目消失在阴影中。
赫斯提亚或许从这祭祀中明白了什么,又或许是时光女神瑞亚将这些隐秘转告给爱女。但在更早之前,赫斯提亚将生长之神克利俄斯藏在山谷中的德尔斐神谕石交还给梦神时,她就得知了部分真实。
“看啊,我的姐姐使神王踏出了命运规划的未来。”
咏叹般的声音落入阿德亚涅斯耳中,“我所拥有的筹码,包括神王与太阳的盟约都被她得到,在下一场王权交替的游戏中,她己经占据了先手。”
有着琥珀般闪耀金眼的女神出现,她手捧纺锤与纱轮,面带笑意。
来者是倪克斯的命运部分,因果命运女神赫玛墨涅。
女神闪耀的眸子望不到边际,她摘下自己交换来的战利品,那是怨恨诅咒凝结成的权柄,它能同化众神的神力,污秽众神的神性,让他们堕入无法挽救的结局。
倪克斯三元化身中的另一位--无法逃避的自然规则女神阿德剌斯忒亚出现,她接过因果命运女神赫玛墨涅手中这项权柄,将它填充进自己的身体。
有一瞬间,面无表情的阿德剌斯忒亚变得目光灵动起来,这替代惩罚的权柄让她解放了部分自我,从超然中恢复情感。
双目明亮如炬的女神露出浅淡微笑,随即消失不见。
阿德亚涅斯恍然,这么看来,这场战争是倪克斯赢了。
盖亚与众神让宙斯挣脱了命运,也将倪克斯从束缚中解脱,缠绕在她身上的命运之线因此脱落不少。
而诅咒权柄也让阿德剌斯忒亚找回部分自我,‘对神祇的复仇’权柄使得她能自主对某些偏差进行纠正;在盖亚写下弑神者必遭反噬的规则后,另一项约束众神的规则即将出现。
女神指向盘踞在奥林匹斯山上的百首魔神提丰,“去吧,就像你处理他的子嗣们一样处理他。”
“至于你能得到多少,就看你吃不吃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