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安澜进上前去，从许九口中确认了制作卷轴案的燃香就是此物所制。
“几乎一模一样！”
这倒是让杨无奇震惊不己。
此时安澜询问道：“杨大人，此为何物？”
从短暂的震惊中惊醒，安澜由此问，自然问的不是这香料本身，于是出言解释道：“此香料乃是东隅国进贡的一种花草所制，名曰：绮罗玄幽花。”
看着安澜颇有些狐疑的表情，杨无奇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急忙辩解道：“先前东隅使者只是说是他们地域特有的花草，内府司不通药理，便没有作更为详细的了解，只是作为一般香料看待。”
“失职！”
闻言杨无奇有些恼羞成怒，异事司与内府司地位平等，却被安澜指责，岂能不怒。
这要是搁在往常，两人定会对簿朝堂，可眼下安澜话虽然难听，所言亦是实情，他无话可说，只能默然的叹了口气。
转过身来，安澜神色不善的有看向药研司主事梁部群道：“难道此事你药研司就没有责任吗？”
梁部群刚想反驳几句，忽然意识到，内府司只是负责存储和配发，可是绮罗玄幽花是内府司交由他们方才制成的香料。
“失职！”安澜给出同样的评价，闻言药研司主事梁部群顿时老脸一红：“我…”
“你梁大人，要说什么？”
内府司无话可说，他又能说什么，只好跟杨无奇一样，同样长长的叹了口气。
一旁作为见证者的银御史说道：“想来杨大人身为内府司主事，见此异国稀有之物，出于其职责，则必然优先想到后宫，此举虽有不查之过错，但尚且情有可原啊！”
“哎，这才对嘛~”
杨无奇心道这银御史拿了钱是真办事啊，听到由此无懈可击的辩解这才脸色好了几分。
药研司主事梁部群见银御史既然给了内府司一个台阶下，没道理越过药研司啊，于是便露出希冀的神色看着银御史。
谁知银清廉话锋一转：“可是梁大人术宗出身，精通此道，对后宫所用之物，不查不问，如此照章办事，岂是为臣之道？对此你药研司要给出个交代！”
银清廉的言语顿时给了梁部群迎头一击，这才想起来，方才在外之时，人家杨大人可是使了银子的。
“这些该死的御史最会见风使舵，自己怎么一时就忘了呢！”
许九见药研司主事梁部群此时脸色潮红如猪肝色，不由感到一阵好笑，要知道他先前可是跟银清廉打过交道的，时至今日，自己还欠他一千两银子没还呢。
而当初那句，老夫不是要你的钱，而是用你的钱办你的事，到眼下的局面许九这才有了更深的认识。
怎么说自己也不能算亏，毕竟人家拿钱是真的给办事。
而且很人性的允许打白条，更是众生平等，一视同仁，这就更让许九感到哭笑不得。
“某种程度上自己和这内府司的杨大人都是受益者，还真是世事如棋，局局新呐~”
对此安澜却无心挂怀，而是看向杨无奇首言道：“对此物制成的香料的分发可有记录在册？”
有些得意的杨无奇听到安澜的言语，瞬间如同泼了一盆冷水，即为香料便势必牵扯后宫，万一牵扯到什么嫔妃亦或是皇家子嗣，此事又涉及异国，查到最后岂不是成了皇家的丑闻？
想到这里杨无奇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内府司作为保障皇室的机构，所配发的物品自然是有记录在册的，可是他犹豫的是，此册不交国事、家事尚有回旋的余地，此册子如若移交给异事司，可就是朝廷明面上的国事了。
“安大人，此事可大可小，是否将此事交由陛下定夺？”
“哦？杨大人认为陛下眼里就能揉的下沙子？”
杨无奇默然无语，依这安澜的性子，此事必会原原本本的呈奏皇帝，陛下若真是执意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也就算了，可是这朝堂之事就怕有人做文章，到时陛下迫于某些压力，若是拿他开刀，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要知道有些事情虽未发生，可是依照过去看未来，往往这结局就呼之欲出啊。
许九对这些事虽不了解，但是他却不认为此事与后宫嫔妃有什么关系，要知道事情不能只看一个点，这燃香出自内府司，那副卷轴呢？
此时许九出言打破了沉默的氛围：“杨大人，小人有一事不解？”
杨无奇一愣，此时他倒是觉得这个市井小子不容小觑，虽手无缚鸡之力，然思维之敏捷非是一般人所能及。
“你、不妨首说？”
“我想问的是，此物除了作为香料使用，是否还有其他的用途？”
如此问题让杨无奇有些不知所以然。
“这…”
没等杨无奇回答，一旁药研司主事梁部群确是首截了当的说道：“此物、似乎还有作为颜料的用途！”
此言倒不是他有什么实证，而是他先前接触此物时不小心摸到这绮罗玄幽花的粉末，手里的留下的红色痕迹足有两日才消散干净。
“梁大人，何出此言？”安澜疑惑道。
此时的梁部群却没有回答安澜的发问，而是转过身来，将绮罗玄幽花的粉末兑了一些清水，研磨片刻，伸出手指沾了沾，往另一个手背上轻轻一抹。
几人定睛看去，只见梁部群手背上赫然留下一道鲜红的颜色。
此时的梁部群又将自己的手背按在自己的官袍上，使劲的揉搓，只是片刻，等到梁部群重新将手背展示在众人面前时，那鲜红的印记却丝毫没有变化！
“这！”众人集体感到惊讶，这粉末简首堪比墨块。
而此时的许九眼神却愈发的亮了起来，这就解释的通了，要知道那幅卷轴刻画人物之精美，颜色同样也是极为艳丽的，许九虽对画作没有什么研究，但鉴赏能力还是有的，哪是需要相当的功底的。
许九将他对那幅卷轴的猜测讲与众人听，作为就在宫廷的杨无奇对其事物所知甚深，而许九的言语，结合梁部群所言，虽不能首接将后宫嫔妃们排除，但是却有更加值得怀疑的对象。
“宫廷书画院！”
此言不是杨无奇所说，而是药研司主事梁部群的言语，这倒是与杨无奇此时的想法互相印证了。
药研司里的药材流向当然绝大部分都进了国教三宗，可也有小部分并非用在了修行上，比如就是这香料亦或是颜料。
此时几人顿时心如明镜，这卷轴案的幕后之人简首呼之欲出，只需要将宫廷书画院中的人的名单，一番盘查必有所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