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听到陈嬷嬷声音,吓得浑身一颤。
她用力猛地推开南君安,从床上滚落下来。
她扯过散落的衣衫胡乱裹在身上,连滚带爬地挪到余氏脚边,额头用力磕在地:“夫人……夫人饶命……”
陈嬷嬷扶着余氏在桌边落下。
她深吸几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怒火。
南君安在听到陈嬷嬷声音时,酒意便醒了大半。
他僵坐在床榻上,愣是不敢起身。
余氏强自平复着心情,咬着牙开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做出这伤风败俗之事!”
春梅哆嗦着,泪如雨下,“夫人,少爷他吃醉了酒,奴婢一时糊涂,没能把持住自己,都是奴婢的错,求夫人饶命啊……”
“下作胚子!”陈嬷嬷上前一步,狠狠一脚踢在春梅身上,“自己下作起了歪心,还敢攀扯主子!”
氏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声音中满是厌恶,“把她绑了,卖到勾栏去!”
“不不,不要啊!少爷,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春梅听闻,惊恐地想扑向床榻。
却被陈嬷嬷一把按住,又狠狠踢了几脚。
“少爷!少爷救救奴婢。”春梅向还蜷缩在床榻上的南君安求救,她眼中满是绝望。
南君安穿外衫的手顿了顿,这才起身快步走到余氏面前,跪在地上。
声音中都带着明显的颤抖,“母亲,求您饶了她吧……”
他自幼畏惧母亲,向来不敢忤逆,这是他第一次没有顺着母亲的意思。
余氏又气又急,扬起手,真想扇儿子一巴掌,可手掌悬在半空,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最终却只是重重地拍在圆上。
她痛心疾首道:“你糊涂啊,你才多大年纪?过两年,母亲自会给你安排通房。可你瞧瞧你干的这事儿,若教人知道你与丫鬟厮混,你往后还如何在京都立足?哪家清白女儿还敢嫁与你?”
说着,余氏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盏,朝着春梅狠狠砸去。
春梅没敢闪躲,额头瞬间红肿起来,鲜血顺着脸颊流下。
南君安看着春梅,心中满是不忍,“母亲,孩儿再也不敢了,往后一定听母亲的话。这次都是孩儿喝多了,是孩儿强迫她的,求母亲饶了她这一回吧……”
余氏看着他,知道他己长大,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将目光转向春梅,“你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被发卖出去,二是永远闭嘴。”
春梅听了这话,瘫坐在地。
“你放心,祸不及家人。你死后,我会对外宣称你染了恶疾,不治身亡。我也会派人给你家人送去些银钱,算是体恤。”
“母亲……”
南君安刚想开口求情,却迎上余氏凌厉的目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春梅满心绝望,心中清楚,此刻唯有一死,或许才是最好的解脱。
她缓缓站起身,抬手整理好凌乱的衣衫,声音平静,“我选二。”
说罢,她决然转身,再也没有看南君安一眼。
她现在明白了,什么承诺,什么保护,都是假的。
她这个少爷,从来都没有自己的主见,在这深宅大院里,自己终究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牺牲品。
尚书府后园。
“秦兄,你觉得那小子真能把东西送到南姐姐手上吗?” 吴砚之手中的折扇,轻轻拍打着另一只手。
秦远珩玉冠束发,一袭锦贵华袍,腰间束着同色云纹腰带,上面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白玉。
小小年纪容貌己经十分俊俏。
他随意依在楠木靠椅上,指尖无意识着青瓷盏沿边,“南家那小子向来老实,他应承的事,想必不会食言。”
吴砚之长叹一口气,“裴家好不容易洗清冤屈,裴小将军历经磨难归来,他与南姐姐又早有婚约,南姐姐这些日子多陪陪他,本就是人之常情。你何必这般心急见她呢?”
他与秦远珩相识多年,一同吃喝、玩乐、读书,却从未见他对谁如此上心过。
秦远珩眉峰微蹙,手下力气加重,他攥紧茶盏,“昨日我进宫,听闻皇上与姑母交谈,说宁亲王竟对南姐姐动了心思。皇上向来对宁亲王言听计从,我实在担心宁亲王暗中使坏,对他们不利。”
吴砚之闻言,折扇顿住,“这不是说南姐姐从小养在外头,宁亲王怎么会认识她?”
“我也不太清楚,但宁亲王之前甚少呆在京中,或许他和南姐姐之前有过交集。” 秦远珩微微摇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所以说啊,陌生人就该离远一些,也不要随意帮助、搭救别人,谁知是福是祸。”
吴砚之嘟囔着,忽的想起什么,又话锋一转,“不过,南姐姐遇见咱们秦兄,倒是例外,秦兄可是大好人!”
正说着,一道娇俏的身影走了过来,喊了声,“远珩哥。”
吴砚之嘴角上扬,用折扇轻轻戳了戳秦远珩,眼神里满是调侃。
秦远珩神色如常,“有事?”
“我方才见你们与南君安谈及他的长姐,又想起之前传闻,你曾当众认下他长姐为阿姊。故而,我有些事想告知你。” 说话的女子声音温柔。
一边说一边默默打量着秦远珩。
“哦?你也认识南姐姐?” 吴砚之满脸诧异。他们几人都是同窗。
今日是他胞弟生辰,特意邀请了几位微山书院的同窗前来赴宴,这女子便是其中之一。
她是京都第一才女姜望舒的妹妹,姜书颜。
姜书颜听见吴砚之的疑问,她目光在西周扫了一圈,压低了声音,“我并未见过南小姐。只是偶然间听闻,我长姐在暗中调查她。”
“你长姐?姜望舒?” 秦远珩目光一凛,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她为何要调查南姐姐?”
“具体缘由我并不知晓。不过,远珩哥若想弄清楚,我愿为你前去打探。” 姜书颜微微仰头,眼中满是期待。
秦远珩略作思忖,点头道:“如此,便有劳书颜妹妹了。若有消息,首接到国公府寻我即可。”
“好的,那我先行告辞!” 姜书颜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朝他们福了福身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