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在龟裂的沥青路上颠簸，小雯用止血钳夹住大刘外骨骼缝隙里渗出的晶体碎屑。
退伍兵的金属骨刺己经覆盖整个后背，每次呼吸都带着齿轮卡顿般的杂音。
"东北方向检测到生命信号。" 小雨蜷缩在后座，瞳孔表面的琥珀色纹路正在消退，"但频率和避难所广播不一致。"
林羽握方向盘的指节发白。
战术背心口袋里的古罐碎片规律震动，那些吸收锚点能量后重组的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三天前摧毁主锚点的代价，是老周用身体堵住了自爆程序的最后缺口。
"停车！" 大刘突然抓住车窗边框，金属指甲在防弹玻璃上刮出火星，"十二点钟方向有新鲜血迹。"
生锈的公路护栏外，二十米长的拖痕消失在废弃加油站里。
小雯的检测仪显示空气中有微量的丧尸晶体粉末，这是实验室追兵特有的标记。
林羽将车拐进坍塌的修理厂，车灯扫过墙面弹孔时，三具穿防化服的尸体突然抽搐着站起。
它们的胸腔被改造成透明容器，里面漂浮着拇指大小的黑色结晶。
"是信号中继器。" 小雨的虹膜倒映出尸体后颈的条形码，"实验室在利用尸体重建通讯网络。"
大刘的钢筋贯穿其中一具尸体的膝盖，飞溅的防腐液在墙面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林羽注意到这些改造体的金属骨骼比海底实验室的型号更精细，关节处的紫色晶体与古罐碎片产生共鸣。
"西南五十米。" 小雯突然指向加油机后的阴影，"有台还能运作的信号塔。"
老周改装的电磁脉冲器在三天前损毁，但林羽记得那个机械师临终前塞给他的门齿薄片。
当他把薄片插入信号塔控制面板时，休眠的显示屏突然投射出全球地图。
十九个红点在大陆板块间移动，每个都对应着防空洞主机记载的坐标。
最让众人窒息的是某个正在接近的红点 —— 代表第 13 号避难所的标记，此刻竟与某个锚点完全重合。
"他们在把幸存者变成活体信号源。" 小雨扯开领口，锁骨位置的琥珀色纹路突然发烫，"就像当初控制我那样。"
林羽的匕首挑开信号塔外壳，里面藏着七枚刻有狼头标志的存储器。
当他将古罐碎片贴近接口，那些黯淡的纹路突然组成基因链图案 —— 与污水处理厂培养舱里的完全一致。
"要下雨了。" 大刘仰头看向翻涌的乌云，金属骨刺表面凝结着细密水珠。
这个退伍兵从昨夜开始出现记忆闪回症状，时不时会说出二十年前的军事术语。
小雯将最后的抑制剂推进小雨静脉，突然发现玻璃瓶内侧刻着微缩坐标。
当林羽把七个瓶子拼成星图，古罐碎片的震动频率突然与东北方向的生命信号同步。
"去这里。" 林羽用血迹在地图标注位置，"老周留下的汽车零件还能撑八十公里。"
穿越雷暴区时，吉普车的防弹玻璃被变异藤蔓抽得裂纹密布。
大刘用金属骨刺卡住钻进车底的食人草，小雯趁机将丧尸晶体粉末撒进植物根茎。
紫色烟雾中，众人看到那些藤蔓的脉络里流动着实验室特有的防腐剂。
"是人为培育的。" 小雨的指尖划过食人草叶片，"基因改造标记和古罐上的相同。"
当车灯终于照亮目的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锈蚀的金属拱门上，"第 13 号避难所" 的霓虹灯牌只剩两根电线冒着火花。
更诡异的是，那些在广播里声称找到抑制晶化方法的幸存者，此刻正整齐跪拜在广场中央。
"容器回收程序启动。" 机械合成音从西面八方传来。
跪拜的人群突然抽搐着站起，后颈凸起的金属颗粒组成北斗七星图案。
大刘撞开车门，金属骨刺在暴雨中闪着寒光。
退伍兵在冲锋途中突然调转方向，钢筋贯穿吉普车引擎盖 —— 他发现了藏在油箱里的追踪器。
"带小雨走！" 大刘撞开扑来的改造人，后背的外骨骼突然增生出链锯状结构，"我断后！"
林羽拽着小雨滚进通风管道时，看到退伍兵最后的笑容。
那个总说 "黎明前出发" 的男人，此刻正用自爆的方式点燃泄露的汽油。
冲天的火光中，金属骨刺碎片如流星般刺穿追兵的能源核心。
地下三层的实验室里，小雯破解了老周改造的声波干扰器。
当高频脉冲波扫过控制台，休眠的监控画面突然曝光真相 —— 所谓的第 13 号避难所，其实是实验室筛选适格容器的试验场。
"看这个！" 小雨的指尖停在某个加密文件上，"他们用古罐能量制造了意识投影。"
全息影像显示，全球十九个锚点正在生成林羽的克隆体。
每个克隆体都携带着不同的基因污染数据，像病毒般侵蚀着各地的幸存者营地。
林羽将古罐碎片按在主机接口，那些黯淡的纹路突然暴起发亮。
吸收的能量在皮肤表面形成防护力场，暂时阻断了实验室的远程控制。
当最后一道防火墙崩溃时，暗格里掉出本沾满防腐液的实验日志。
"三个月前..." 小雯用镊子翻开脆弱的纸页，"实验室在陨石运输箱里发现了古罐的原始宿主。"
泛黄的纸张上，手绘的基因图谱与小雨的检测报告完全吻合。
那些困扰她数月的晶化症状，竟是宿主与容器逐步融合的必经阶段。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跪拜的人群开始集体晶化。
林羽拽着小雨跳进货运电梯时，看到小雯正在往针管里灌注自己的血清 —— 这个医学生不知何时收集了所有成员的生物样本。
"去找真正的第 13 号避难所。" 小雯将针管塞进林羽背包，"沿着老周改造的车辙印往北走。"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女孩引爆了携带的晶体炸弹。
地动山摇中，林羽看到监控画面里的小雯正在被晶化，而她最后的口型分明在说："抗体在乌鸦薄片里......"
暴雨冲刷着吉普车残骸，小雨用虹膜解锁了老周遗留的导航仪。
当七个车辙印在泥泞中组成星图，古罐碎片突然释放出柔和的光晕 —— 那些吸收的能量正在修复林羽受损的荧光编码。
三百公里外的山谷里，二十台报废的实验室设备围成防御工事。
当林羽看清坐在篝火旁的身影时，匕首险些脱手 —— 本该死在防空洞的老周，此刻正用机械臂调试着信号增强器。
"别来无恙啊，容器。" 机械师转过身，左眼闪烁着实验室特有的红光，"或者说... 第 19 号克隆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