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渊历三千七百载,紫微殿檐角的铜铃尚未接住第一缕晨光,尖锐的警铃便从宝库方向撕裂晨雾。楚尘正在客卿殿内推演《星辰碎空诀》第八重,腕间青铜环突然震颤,将掌心托着的幻心莲星核震得飞起,七瓣花瓣各自投射出紊乱的星轨——那是玄霄宗“星陨预警阵”特有的崩裂征兆。
“星火使大人!”两名执法殿弟子撞门而入,腰间令牌泛着妖异的血色,衣摆上的执法纹章被某种邪力扭曲成玄鸟形状。他们瞳孔涣散,说话时喉间带着血泡破裂的杂音:“宝库失窃,守卫弟子亲眼看见您昨夜子时进入宝库密道。”袖口翻卷间,楚尘瞥见他们腕骨处的血色咒印——正是周家“血手堂”控制死士的标记。
宝库前的广场己聚满修士,晨露在星灯的光辉中凝结成细小的棱镜,将丹殿长老甩动玉瓶的动作折射出七重残影。“监控星轨阵绝不会出错。”那老者阴鸷的目光扫过楚尘,玉瓶表面的“血煞咒”纹路正吸收着晨露中的星力,“子时三刻,唯有星火使的灵压能穿透‘星渊锁’,轨迹与他心口的鹤纹完全吻合。”空中投影的星轨如淡金色丝带,末端拖着模糊的鹤形尾迹,的确与楚尘的灵压波动一致。
“放你娘的星轨屁!”林小羽的丹炉“当啷”砸在石砖上,炉中未完成的“血誓解药”泛着七彩流光,“昨夜楚师兄跟我在丹房炼药,丹炉的聚灵阵还刻着他的星火印记!”他扯开丹炉,内壁的星轨纹路清晰显示着炼制时间——从亥时到丑时,分毫不差。然而器殿长老只是冷笑,掌心一翻,宝库大门轰然开启,殿内的星陨铁宝架上,本该存放玄霄宗剑胎残片的位置空无一物,唯有一块染血的青岚石,石面用精血写着“星火归寂”,字迹边缘蜷缩着毒雾状的纹路。
楚尘上前半步,指尖刚触及青岚石,心口的鹤形纹身突然灼痛。石面上的精血里,竟混着秘境中赤鳞长老使用的“腐心毒”,那股腐叶味下,还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星陨铁气息——与他腕间青铜环同源。更令他心惊的是,宝架底部刻着半圈钥匙纹路,正是青铜环才能触发的玄霄宗密锁,而本该躺在架上的剑胎残片,此刻不知所踪。
“诸位请看,”苍云峰副宗主踏前一步,手中托着的染血衣角在晨风中轻颤,“这是在顶梁柱上刮下的布料,经纬间嵌着星陨铁丝线,与星火使的衣料完全一致。”衣角边缘的鹤纹刺绣,正是三日前苏寒用幻心莲露为他修补的样式,针脚间还残留着她特有的冰系灵压。
陈墨忽然剧烈咳嗽,罗盘碎片在袖中发烫,几乎要穿透袖口。他踉跄着指向空中投影:“天枢星位的灵脉有修补痕迹!”少年的指尖在星轨断层处划过,“这里的灵脉走向被人用周家‘血誓移形阵’篡改,伪造了灵压轨迹!”随着他的动作,断层处渗出淡淡血光,正是赤焰真人储物袋中那种星陨铁与血誓契约混合的气息。
苏寒的冰魄针比思维更快出鞘,六枚冰针呈北斗方位钉向说话的执法弟子。“叮”的脆响中,冰针穿透对方手腕,露出底下蠕动的血色咒印——那是用活人灵根祭炼的死士标记。那弟子发出非人的嚎叫,身体如充气般膨胀,胸前凸起的咒印竟形成玄鸟形状:“星火必灭!血祭必成!”
楚尘一把将伙伴们推开,青岚剑在掌心凝聚。爆炸的气浪掀飞他的衣摆,却在幻心莲星核的护罩下化作齑粉。他趁机展开神识,发现宝库的“星渊锁”虽被破解,锁孔内却残留着与赤焰真人相同的血誓纹路,而本该存放剑胎残片的宝架上,淡淡的星火灵根波动告诉他——那残片,正是父亲楚墨当年拼死守护的东西。
“他们要的不是灵石法宝,”楚尘低声对伙伴们说,指尖划过宝架底部的钥匙纹路,“是能唤醒星陨剑胎的残片。”丹殿长老突然祭出“血河鼎”,鼎中翻涌的血浪里漂浮着细碎的星陨铁,鼎身的玄鸟纹在幻心莲的光芒下层层剥落,露出底下狰狞的周家徽记。“玄霄余孽,受死!”老者的咆哮里带着血誓契约的浊气,却在鼎身完全显形的瞬间,被玄凌道尊踏剑而来的星陨铁剑劈成两半。
“够了。”玄凌道尊的声音像星陨铁坠入深潭,他脚下的剑身上,“楚墨”“苏挽月”等名字在血光中亮起,“监控阵的天枢位三日前就被篡改,执法殿早有记录。”他甩出的玉简在空中展开,赤焰派系与周家往来的密信一一浮现,其中一封赫然写着:“剑胎残片到手,血祭碑即可重启。”
楚尘趁机取出赤焰真人的羊皮地图,对照宝库的星轨坐标,指尖在“星渊阁第三层”的标记上停顿——那里,正是母亲残魂提到的血祭碑所在地。“失窃的残片是打开血祭碑的钥匙,”他抬头望向诸位长老,“他们想在剑胎觉醒前,用玄霄宗的传承完成最后的血祭。”
舆论如星渊风暴般逆转,丹殿长老的血河鼎“当啷”落地,器殿长老的袖扣崩开,露出整条小臂的血色玄鸟纹身。玄凌道尊目光如刃:“押入星渊狱,永不超生。”他转身时,衣摆扫过楚尘,传音入密:“剑胎残片关乎星陨剑冢的存亡,周家想借此彻底抹除玄霄宗的痕迹。”
深夜的宝库寂静如坟,楚尘的指尖忽然触到宝架缝隙中的凸起——半枚玉简,表面的鹤纹缺了右翼,正是母亲玉坠的另一半。当他注入星火灵根,父亲楚墨的声音在识海炸响:“尘儿,星陨剑胎分九片,周家若集齐三片……”声音戛然而止,玉简边缘的焦痕显示,这是用精血在濒死时刻下的。
“楚师兄!”陈墨抱着罗盘冲进来,碎片在他掌心拼成完整的星图,“监控阵的残片里,有指向黑风岭的星轨!”少年的眼睛亮如星渊,“周家祖祠的坐标,就在黑风岭血色井台!”苏寒随后而至,冰魄针上凝结着诡异的血珠:“自爆傀儡的舌根处,刻着‘剑胎醒,血祭成’,与地图上的字迹同源。”
楚尘望向窗外,黑风岭方向的云层正泛着妖异的血色,与他心口的纹身遥相呼应。幻心莲的星核在爵中疯狂旋转,映出一幅幅画面:周家祖祠的血祭井里,七道身影捧着残片跪拜;星渊阁第三层的血祭碑上,裂缝中渗出的血光正在勾勒剑胎轮廓;青云宗的万剑碑,鹤影左翼出现了新的裂痕。
“通知青云宗,启动‘青岚护宗阵’。”楚尘握紧青岚剑,剑身上的火鹤虚影第一次展现出杀伐之意,“明日破晓,我们去黑风岭。”他望向客卿殿内,林小羽正在丹炉前炼制抗毒丹药,苏寒在窗边布置十二道冰棱阵,陈墨趴在地上绘制黑风岭的星轨地图,忽然想起秘境中伙伴们背靠背的场景。
是夜,星渊阁第三层传来三声闷响,血祭碑上的“楚墨”二字突然崩裂,露出其后半片剑胎残片的倒影。而在黑风岭深处,周家祖祠的血祭井中,井水突然沸腾,倒映的星渊云海竟形成展翅的玄鸟,鸟喙正对着星渊阁方向——那是三百年前血洗玄霄宗时,周家立下的血誓契约即将完成的征兆。
楚尘站在殿顶,望着星渊阁方向的血色月光,腕间青铜环与心口纹身同时发烫,仿佛父母的灵识在催促。他知道,宝库失窃只是周家阴谋的冰山一角,真正的危机,是剑胎残片即将唤醒的“屠宗剑胎”——那是三百年前玄霄宗用全宗灵脉镇压的凶器,若被周家掌控,整个苍云大陆都将沦为血祭场。
风起星渊,带着黑风岭的腐叶味与星陨铁的冷冽。楚尘轻抚青岚剑,剑身上的火鹤虚影忽然昂首啼鸣,声浪震得殿顶残旗猎猎作响。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动卷入阴谋的棋子,而是执剑破局的星火使者——既然周家想借仙盟之手毁掉玄霄宗的传承,那就让他们的阴谋,成为揭开三百年血案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