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的山门在晨曦中泛着青金色光芒,楚尘仰头望去,三丈高的门楣上,九条云海雕琢的游龙正随着日光流转,龙目之中嵌着的夜明珠,竟能映出他略显稚嫩的面容。沈巍的青鸾舟在山门前化作流光,临别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清云峰的陈峰主会亲自过问你的修行,若遇难处,可去主峰‘问心殿’寻我。”说罢转身时,袖中滑落一枚刻着星纹的玉简,正是那日在遗迹中楚尘用过的《星陨剑诀》残卷。
穿过山门的刹那,楚尘只觉浑身一轻,混杂着草木清香的灵气扑面而来,比青岩镇的空气醇厚数倍,竟能在舌尖品出淡淡的甜味。眼前的主干道由白玉石铺成,两侧悬浮着拳头大小的荧光蝶,指引着新弟子前往各峰脉。他看见有弟子骑着纸鹤掠过云梢,鹤鸣之声中,腰间的紫金腰牌突然发烫——那是清云峰的专属标识,鹤形纹路在阳光下渐渐浮现出星芒。
李师兄全名李逸风,清云峰内门排行第三,袖口绣着的水波纹路己凝练出三滴露珠,正是练气三层的标志。他领着楚尘穿过九曲桥,脚下的镜湖中游动着半透明的灵鱼,鱼尾扫过处便有莲花绽放:“此处乃‘凝翠庭’,专为内门弟子筑基前静修所用。你看那座竹楼,”他指着湖心岛的青烟,“是丹鼎峰送来的聚灵香,每日卯时三刻准时点燃。”
石桌前,李逸风掌心托着三枚玉简,青光流转间显化出修仙境界的虚影:“练气期讲究三花聚顶,需先打通‘任督二脉’,再依次淬炼‘肺、肝、肾’三腑。”他指尖点向楚尘眉心,一缕神识化作清泉,在楚尘识海勾勒出经脉走向,“你是罕见的星火灵根,按理说吸纳火属性灵气事半功倍,却为何选择水脉充盈的清云峰?”
楚尘想起沈巍的叮嘱,摸了摸腕间新得的水玉镯:“峰主说,星火需借水势方能持久,清云峰的‘太阴寒泉’可助我调和灵根属性。”李逸风闻言挑眉,袖中飞出一枚刻着冰纹的玉符:“倒也没错,不过……”他忽然轻笑,“昨日我见你在万剑碑前驻足,碑上‘星火剑胎’的纹路竟与你腰牌共鸣,或许你该试试‘以剑引灵’之法。”
前三日的吐纳修行出乎意料地顺利。楚尘每日卯时便坐在寒泉边,观想丹田中的星火灵种化作火鹤,展翅掠过云海时便吸来天地灵气。那些泛着蓝光的水属性灵气入体时,竟自动绕开星火灵种,在经脉中凝成细小的冰晶,与他在遗迹中习得的星力相互映衬,练气一层的瓶颈几乎是水到渠成地突破。
然而第七日清晨,寒泉水面突然结出薄冰。楚尘运转吐纳法时,竟感觉胸口像是堵着块寒冰,星火灵种的跳动频率越来越慢,先前吸纳的水属性灵气在丹田结成冰壳,隐隐有压制火灵的趋势。他加大神识催动,却见冰壳上浮现出苍云峰的赤焰纹——正是那日在遗迹中,焚山巨熊身上见过的灵纹。
“是灵根冲突!”李逸风赶来时,看见楚尘周身笼罩着红蓝交织的光晕,指尖正渗出冰晶与火星,“清云峰的水脉虽能调和灵根,但你强行吸纳过多水属性灵气,反而激发了星火灵根的排斥性。”他迅速结出“离火印”,掌心的赤焰融化楚尘指尖的冰晶,“还记得在遗迹中,你是如何引动星陨剑雨的吗?莫要执着于外界灵气,试着与灵根深处的星力共鸣。”
深夜,楚尘独自来到清云峰顶的观星台。漫天星斗倒映在寒泉之中,他褪去外衫,心口的鹤形烙痕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当指尖触到沈巍留下的《星陨剑诀》玉简时,识海突然浮现出遗迹石塔的星图——每颗星辰都对应着不同的灵根属性,而中央的火鹤,正以星火为引,融合五灵之力。
“原来如此……”楚尘喃喃自语,摒弃了往日的吐纳法,转而运转在遗迹中领悟的“星鹤九变”残篇。他观想自己化作火鹤,羽翼掠过星图时,竟首接吸纳了虚空中的星力,那些原本难以捕捉的金色光点,此刻如归巢的流萤般涌入眉心,顺着鹤形烙痕渗入丹田。被冰壳包裹的星火灵种突然发出清鸣,赤金火焰轰然炸开,将冰壳烧成漫天蓝蝶,每只蝶翼上都印着“星火”二字。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观星台时,楚尘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练气二层瓶颈竟在星力的冲刷下悄然松动。更奇妙的是,吸纳的星力中竟夹杂着微弱的水、火两种灵气,在星火灵种的调和下,化作淡金色的灵液,沿着经脉汇入西肢百骸。他站起身,指尖轻轻一弹,竟在掌心凝出了只有筑基期才能施展的“星火刃”,刃身流转的星纹,与万剑碑上那日浮现的字迹一模一样。
李逸风站在观星台入口,望着楚尘周身若隐若现的星力光罩,忽然想起峰主陈玄霄的叮嘱:“这孩子的灵根牵扯到上古星鹤宗,切记不可让他过早接触‘焚心剑诀’的气息。”他摸了摸腰间的传讯玉牌,上面刚收到苍云峰的挑战书,定于三日后在演武场举行“灵根试炼”,而挑战对象,赫然写着楚尘的名字。
“李师兄?”楚尘转身时,星火刃刚好消散,指尖残留的星芒映得他眼睛发亮,“我好像找到适合自己的修炼方式了!不是单纯吸纳灵气,而是……”他顿了顿,想起遗迹中父亲留下的记忆,“而是与天地星力共鸣,就像火鹤归巢那样。”
李逸风看着少年眼中的光,忽然笑了:“不错,星火灵根本就是沟通天地星火的桥梁。明日随我去剑库,选一柄趁手的灵剑吧——”他的声音忽然低沉,“苍云峰的那帮人,可等不及看你成长了。”
夜风掠过观星台,带来远处苍云峰的赤焰轰鸣。楚尘摸着腰间的紫金腰牌,星火灵种在丹田轻轻震颤,竟与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辰产生了共鸣。他忽然明白,自己的修行之路注定不会平静,那些在遗迹中埋下的伏笔,那些来自苍云峰的敌意,都将成为他踏上巅峰的垫脚石。
而在清云峰深处的寒泉底部,一块刻着星鹤纹的残碑突然发出微光,碑上残缺的字迹正在缓缓修复,最后一行小字渐渐清晰:“星火所至,万剑归宗”。水面倒映着楚尘的身影,他正凝视着掌心重新凝聚的星火刃,刃身上的星纹,正随着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发出细微却坚定的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