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1章 对视
“变化”之力也不是万能的。
否则太虚之主也不至于沦落到只剩残渣，不得不和姜连山融合的地步。
如果能做到的话，比起融合，自然还是直接夺舍，保存本体意识更好。
而钟青的力量，似乎就已经达到了“变化”所能承受的极限。
这还是对方似乎在一定程度上压抑着自己，没有真正拿出全力。
否则的话，无论他如何“变化”都无法将这力量完全消解。
体会到这一点的姜太玄，也再也从容不下去了。
“住手！”
逐渐暴躁的姜太玄咆哮一声。
此刻他的双目之中，都已经带上了一丝猩红之色。
但对此，钟青自然是毫无动摇，又是一拳砸下，姜太玄怒吼一声，终于不再试图挣扎，而是抬手抓向钟青的拳头，似乎想要阻挡。
不出意外的，他整只手掌，乃至整条手臂，最后是半边肩膀和身躯，都被钟青一拳砸烂。
但姜太玄的另一只手，却也趁机抓住了钟青的手臂。
这一次，他没有再直接动用“变化”之力来转化伤势。
五指死死扣着钟青，低吼道。
“吾乃琼华圣地，太虚之主！走到仙道巅峰的存在！”
“区区一个小辈，安敢辱我？”
说话之间，一股诡异气息，从他五指指尖蔓延出来，仿佛毒蛇一般，盘绕上了钟青的臂膀。
钟青目光一凝，敏锐的察觉到，这股诡异力量，正在侵蚀自己的身躯。
他平时都一直覆盖在体表，以免法衣被打坏陷入裸奔的真神之域，被瞬间侵蚀穿透。
当然，这是因为他还没消化刚得到的人皇领域，真神之域等级还没提升的缘故。
但他也感受到，这股力量似乎不只是纯粹的“变化”之力。
而是融合了更加恐怖的东西。
这股力量，正在试图从根源上改变钟青的存在本质。
姜太玄，或者说太虚之主，已经是仙道巅峰，堪比神魔的存在。
哪怕现在不比当年，但变化之力的本质依旧是神魔级的力量。
那么，是什么样的东西，能比变化之力更加恐怖？
毫无征兆的，钟青的万法之心在这一刻自行运转，给钟青带来了极端的危险感应。
倒未必是真的能威胁到钟青，但是这股力量，足以让万法之心如临大敌。
钟青目光闪动，这一次，他没有继续出拳抵抗，而是任由这股力量继续蔓延侵蚀。
他已经猜到了些许。
但是他想要亲自体会一下。
在钟青刻意放开不抵抗之下，诡异变化之力迅速蔓延，霎时间就覆盖涌过钟青整条手臂，接着是肩头。
然后，直扑头脑而来。
就在这股力量，与钟青的识海接触的一瞬间。
时间仿佛停滞了。
这个刹那，钟青的意识，似乎直接离开了这个世界。
眼前的一切，都在不断远去。
此时，他抬起头，看向前方。
他的目光，霎时间越过世界，带着他的灵魂意识，出现在一片无尽混沌时空之中。
在这里，世间一切万物，一切时空，一切法则，似乎都不再清晰。
它们并非是不存在，而是其存在本身失去了意义。
而在这无尽的“无意义”之中。
一道……或者是很多道目光，突兀浮现。
仿佛无数无形的存在，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看向钟青。
任何有生命的生灵，在这一刻，恐怕都会毛骨悚然，都会感受到来自生命本源的恐惧，失去理智。
但钟青，没有丝毫动摇。
他目光平静，与那道，或者说那些目光对视。
双方在这一刻对上了视线。
这一刻，钟青感觉自己的存在，似乎都被冰冻了，在他的感觉之中，这道目光，这些目光，绝非这世间有情众生的视线。
非人非妖非仙非神非魔，一切皆非。
仿佛是“无意义”本身的具现化。
即便是钟青，在与这目光对视的第一个瞬间，也是升腾起了一股古怪的难受感。
不是恐惧和厌恶，而是自己作为生灵的存在本身被否定的抗拒感。
这一切说来繁杂，实则不过是一瞬间。
而有所反应的，不仅仅是钟青而已。
双方的目光接触了一瞬间，钟青便感觉一切都在离自己远去，自己瞬间脱离了那片混沌，回归了正常的世界。
但是，在视线分离之前的最后一刻。
钟青清晰的看到了。
那个，或者说那无数“无意义”的目光，在凝视着钟青的时候。
清晰的浮现出了某种类生灵的反应。
这种反应是“震惊”。
对方在惊讶。
因为看到了钟青而惊讶。
钟青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清醒过来，皱起了眉头。
刚刚看到的那目光……怎么会对自己感到震惊？
认识自己？还是仅仅是因为发现自己被窥探而震惊？
不，比起这个，从根本上的问题是。
刚刚钟青看到的是什么？
此时，钟青终于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姜太玄震惊的面容。
“怎么可能……你竟然没事？”
远处的其他人，纷纷露出迷惑之色。
在刚刚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冥冥之中似乎发生了什么。
但具体是什么……谁也说不上来。
他们只看到钟青一拳打烂姜太玄半边身体，被姜太玄抓住手臂，然后双方都齐齐一怔，愣在原地。
清醒过来的钟青，凝视着姜太玄，目光一沉。
他反过来一把抓住了姜太玄剩下的那只手臂，淡淡开口。
“刚刚……那是什么？”
姜太玄也反应过来，浑身一震。
“不对，我刚刚明明是试图在对你进行‘改变’，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变化之力没有强到一念之间直接作用于对象生灵，但也可以通过近距离接触进行一定程度的改变。
可刚刚那一刻，他同样感受到了自己的异常。
两人对视了片刻，姜太玄眼神之中，忽然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如此……”
“是劫心意识。”
“刚刚，是我的存在中，残存的大劫之力复苏了。”
姜太玄的神色，有些恍惚。
“想不到，我自以为适应了大劫之力，却其实，已经反过来被大劫之力改变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