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陆见明陪着江宛青来到医院。着急见孩子的江宛青看到陆见明的时候也不意外,月嫂都安排了,还能躲得了他吗?于是什么都没想,就浑浑噩噩地上了陆见明的车。
这是江宛青出院后,陆见明第一次见到江宛青。通过后视镜,陆见明看到江宛青脸颊凹陷、眼圈下面深深的青色,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江宛青对于陆见明的注视毫无察觉,只坐在后车座上一言不发。因为担心江宛青不喜欢自已的肢体接触,陆见明安排王姨也一起上车了,便于上下车搀扶江宛青。王姨看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沉默气氛,也不敢轻易开口,整车的气氛比寒冬腊月都要冷滞。
等车开到医院,王姨终于松了一口气,对着江宛青笑道:“江小姐,我们到了,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宝宝呢。”
江宛青听到‘宝宝’两个字嘴角不自觉地溢出一丝笑容,轻轻开口:“嗯。”
陆见明想:我也是第一次见宝宝呢。当然,他可不敢轻易开口。
下车后,江宛青一行三人径直来到新生儿科,填完登记表,护士看着他们这么多人,就说道:“新生儿科不能去那么多人,顶多父母可以去。”
不等江宛青回答,王姨很有眼色地抢答:“我不去我不去,我在这边等就行。”
江宛青不想在公众场合给陆见明难堪,就默许了护士的误会。
看到新生儿的那一刻,江宛青就像是被注入了生机的木偶,满脸都是温柔的笑。陆见明随着她的目光往保温箱里面看去,只见小小的一只婴儿正闭着眼睛熟睡,微红的皮肤薄薄嫩嫩,细小的血管透过皮肤清晰可见,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测试线,瘦瘦的小胳膊小腿还不到他两根手指粗,这一幕不禁激发出他内心的柔软:这就是从青青身体里出来的小生命啊。
医院留给父母探望的时间并不长,半个小时后护士就催他们出去了。江宛青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还和宝宝告别:“宝宝,你要乖乖吃饭乖乖治病啊,明天妈妈再来看你。”
刚走到新生儿科门口,一个护士从他们背后追过来把江宛青拦住:“56号妈妈,等一下!”接着对江宛青和陆见明说:“新生儿的主治医生要见你,在3号办公室。”
江宛青不明所以,一脸问号。陆见明虽然也不明所以但还是对护士点点头,表示他们知道了,然后就顺势扶着江宛青走向护士所指的办公室。
等江宛青和陆见明到办公室坐好,医生看着陆见明陪同,还有些吃惊:不是说单亲家庭吗?
算了,医生不管病人私事,于是对着江宛青开始说正事儿:“56号新生儿母亲,对吧?”
江宛青点点头。医生看她情绪还算稳定,便接着说道:“是这样的,56号新生儿在出生后,从第三天开始拒绝进食、哭闹,心率不稳,正常的安抚根本无法起到作用,这几天呢,我们也是给新生儿做了各项检查,除了因为拒绝进食导致体重不达标,新生儿的其他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结合新生儿的症状表现,我们还是怀疑孩子出现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还是药物依赖......”
江宛青听到孩子的状况不好,情绪激动,立马打断医生的话:“什么拒绝进食?什么心率不稳?药物依赖不是常规检查吗?我之前说过的呀,我没有药物依赖。”
陆见明看江宛青过于激动,赶紧安抚:“青青,先别激动,刚才我们不是看过宝宝了吗?不是好好的吗?而且医生不也说孩子各项指标正常吗?暂时没有问题的,我们先听医生说完。”
江宛青想到刚看过的宝宝,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稳自已的心绪。医生看到江宛青镇静了一点,接着说道:“之前的药物依赖不属于例行检查,属于新生儿的病情查询过程。我们这次接着问你呢,也不是确定新生儿是药物依赖,而是基于新生儿现在的症状表现给予倾向性的病情诊治意见。而且新生儿形成药物依赖因素也不止母亲自身,也可能是父亲的药物依赖造成的,还可能是周围环境造成的。基于你之前说过的你和新生儿父亲都没有药物依赖,所以这次找你谈也是想请您回忆下,孕期有没有生活在或者去过有大量聚集性依赖药物生长的地方或者药品厂、化工厂之类的。”
江宛青立马反驳道:“没有去过,我也没在依赖性药物植株或者化学药品生产的地方待过,至于我和孩子父亲,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江宛青突然卡壳了,因为她想到了赵怀信电脑上那个自已无法打开的私密文件。
对啊,她有那么了解赵怀信吗?毕竟赵怀信和她也不是天天在一起,而且他几乎每个月就要出去开研讨会。但是因为江宛青自已的研究也很繁忙、研讨会也很多,所以就没多想。现在回忆起来,赵怀信所说的开研讨会到底去了哪里她也不清楚,也没有追查。她俩的公寓虽然没有药物包装之类的,但是也没有出现过赵怀信出差的各种机票,有的只是江宛青的机票,赵怀信如果没去研讨会,他说去开研讨会的时间到底去了哪里呢?
想到这里,江宛青再也没有想下去和说下去的自信,看着医生一时说不出话。陆见明看着江宛青突然停下来,有点疑惑:“青青?”想着自已的孩子,江宛青有些迟疑地开口:“我不太......确定孩子父亲有没有药物依赖,如果你们有药物依赖的治疗方案,可以先试下。”
主治医生道:“有怀疑就好。只是,药物依赖的范围有点大,如果您能提供下孩子父亲产生依赖的具体是哪一种药物,会有助于我们更快找到正确的治疗方向。”
江宛青点点头,虽然还不确定,但是如果能打开那个私密文件,或许可以发现一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