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穆哲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和江宛青一起去医院探望宝宝。那个陆见明没能进去的医生办公室,江宛青竟然让穆哲陪着进去了。
陆见明心里微微发涩,但是现下也无人倾诉。
医生见到江宛青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和主任医生已经商量好了基本的治疗方案,昨晚启用了,今天宝宝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起码正常的奶量可以保证,但是具体的用药细节还需要再斟酌,以便于宝宝更快恢复。”
江宛青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便签纸,递给医生:“这是当时孩子父亲用的药物原材料清单,希望对你们治疗宝宝有所帮助。”
她没敢给医生赵怀信戒毒药物的清单,那个药物还没有经过验证,肯定不能给宝宝使用,现在不能暴露于世。
医生收到清单,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个清单,孩子的用药明细会清晰很多。”
江宛青点点头:“那就麻烦医生了。”
坐在江宛青身旁的穆哲此刻满脑子问号,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要江宛青解释的最好时间。
等在监护室看到瘦弱的宝宝,穆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跟周围的婴儿相比,自家干儿子的个头可是小了不少啊。
出了婴儿监护室,穆哲忍不住问江宛青:“宝宝生的什么病?刚才你跟医生说孩子父亲用药?赵怀信用了什么药?跟宝宝的治疗用药有什么关系?”
穆哲的问题一个个地抛出,一时间江宛青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距离晚饭还有一点时间,可以找个地方跟穆哲好好聊聊。
于是,江宛青对穆哲说道:“事情很复杂,我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跟你说。”
穆哲看着江宛青一脸严肃,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马打起十分精神:“好。”
江宛青拒绝了陆见明送他们回家的好意,并在他离开后带着穆哲来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书屋。
走进书屋的茶室前,江宛青叮嘱书屋工作人员不要打扰,然后就开始煮茶。烧茶期间,江宛青还将茶室里里外外巡视了几遍,确认茶室的隔音效果后,又抬头看了看屋顶的角落,避免有隐藏的摄像头收声。
确保了茶室的私密效果后,江宛青才坐到茶桌前,隔着眼前袅袅升起的水雾,看着一脸沉静的穆哲开口:“宝宝的病是因赵怀信生前吸毒引起的。”
江宛青的第一句话就像往穆哲的耳朵里扔了一颗炸雷,但是她不能激动,一边平复心情一边示意江宛青接着说下去。
看穆哲还算冷静,江宛青放心地继续开口:“我们以前知晓的赵怀信都是他营造的假象,甚至他的名字现在我都不确定是否是真的。”
江宛青饮了一口茶,边思考边组织自已的语言:“我现在只知道他的父母是做毒品生意的。而他,因为自已的亲生弟弟因父母的毒品去世,开始沉迷于研究毒品以及戒毒药物,以便能打破他父母的毒品生意链,也因此,他以自身吸食毒品做药物实验,导致宝宝现在对毒品有药物依赖。”
穆哲听到这话,有点难以置信。因为在穆哲的印象中,赵怀信一直是那种谦谦公子,一点儿也没有能和黑暗势力沾上边的样子。
江宛青接着说道:“而且,现在他可能还活着,上次的意外事故可能是他父母为了打破他的计划而故意创造的。”
“你是想去找他吗?”穆哲问道。
“怎么可能?”江宛青苦笑道,“先不说宝宝现在这种情况,我根本走不开,单是他出事之后给我留的难题我现在都想不到解决的方法,哪有心思去找他。”
“什么难题?”穆哲有些好奇,不管赵怀信是离开了还是离世了,但凡他还有点良心,都不应该再和江宛青有牵扯。
“现在的他即使活着,应该也已经被他父母控制了,无法继续完成他戒毒药物的研制实验,他想让我接手。”江宛青无奈地说道。
“什么玩意儿?”听到赵怀信的安排,穆哲简直要气炸了:“什么人呐?他父母势力那么大,都能制造他的意外事故,他怎么敢安排你和他父母对着干?他不知道这对你来说多危险吗?他自已作为亲生的,都自身难保,还敢拉你下水?”
江宛青不知道怎么回答穆哲。没有宝宝之前,她不会这么犹豫,不是想当救世主,单纯地想给那些该有正常生活的吸毒人一条活路。
穆哲的谩骂没有停止:“这赵怀信平时看着一副谦谦公子样儿,怎么做起事来这么没有底线?太自私了。青儿,咱们可不能做这个哈,你还有宝宝呢,万一研究那个药物被赵怀信父母发现了,他们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这种事情江宛青怎么会不清楚?但也正因为清楚,才这么犹豫。因为赵怀信父母的势力越大,证明他们的生意越大,而他们害的人也越多。
其实她很想撒手不管,但是想到自已前两天的噩梦,想起视频中赵怀信毒瘾发作时痛苦扭曲的脸庞,心里总是跨不过去这道坎。
穆哲把江宛青的反应尽收眼底,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青儿,你不会真的想帮那人渣做药物实验吧?”
江宛青迟疑地开口:“赵怀信研究戒毒药物的时候,毒品都是亲身实验的。你是没看过那个私密文件,文件里赵怀信毒瘾发作时的视频......”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穆哲大声打断江宛青,“他已经不在了,不管是死了还是活着,以后你们的人生都不会有交集,你难道没做好这种觉悟吗?而且,他痛苦是他自找的,是你逼的吗?他父母自已犯下的恶,是你推波助澜的吗?这一切都跟你八竿子打不着,那这个苦果为什么要你来承担?”
穆哲走到江宛青身边,让她近距离面向自已,严肃地说道:“青儿,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能接手赵怀信的狗屁实验,为你,也是为孩子。”
江宛青眼皮发酸,她的压力太大了,一切的事情好像都与自已有关,做与不做,内心都必须忍受巨大的煎熬。特别是自已还有孩子,她现在的人生愿望那么简单,只想当一个合格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