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江意欢的婴儿室门口,赵怀信停下了脚步,看着门内的身影,他不敢继续前进。
房间内,江宛青正一脸温柔地看着摇篮里的江意欢。
这时候的江意欢,已经不像在医院那么瘦弱,之前红红的皮肤也变得白嫩,散发着奶香。
他已经有力气举起小拳头,吭哧吭哧地塞进自已嘴巴里,用满是口水的小嘴巴啃呀啃。
他的眼睛现在还看不到远处的东西。江宛青洗了手,穿了件干净的罩衫,轻轻把他从睡篮中抱起,将他小小的身体环进自已的怀里。
似是感觉到了母亲的心跳,江意欢停下了啃手的动作,边哼哼边抬起眼睛费力地看向江宛青。
看着江意欢清澈的眼睛,江宛青又一次忍不住掉泪,这段时间她的眼泪都没断过。
怕眼泪滴到江意欢脸上,江宛青在眼泪快要溢出的时候赶紧擦掉,并用颤抖的声音不住地对怀中的小婴儿说道:“宝宝,是妈妈呀,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说话期间,江宛青渐渐泣不成声,她愧对自已的孩子。
看到江宛青的这一切动作,门口的赵怀信也忍不住一阵心酸,他的宛青九死一生地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却因为自已的缘故导致她们骨肉分离,导致她一个人承受这些痛苦。
看着江宛青瘦削的脸庞,赵怀信能够想象她这段时间的艰难。
赵怀信不敢走上前面对江宛青,也不敢跟她说话,他很想道歉,但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怎么能表达出他的愧疚?他根本说不出口。
毕竟,现在的抱歉不仅迟到,而且那么可笑,更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江宛青就这么一直抱着江意欢,直到他在自已怀中再次沉沉睡去,她才依依不舍地把他放回睡篮。
盯着江意欢的睡颜,江宛青想,如果可以,自已真想一辈子就这么盯着他看下去,那样的日子也是幸福的。
这时,旁边的保姆打断了江宛青的专注,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说道:“江小姐,少爷来了。”
少爷?江宛青顺着保姆的手指看向门口,终于看到了不知站了多久的赵怀信。
江宛青满脸的笑容顿时僵住,恢复了来时的冷漠,并从睡篮旁站起来,慢慢踱步到赵怀信的面前。
看着逐渐走近的江宛青,赵怀信抖动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江宛青一脸恨意,抬手打了赵怀信一个耳光。
保姆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过来,拉住江宛青道:“这是怎么了?江小姐,有事儿好好商量,孩子还在呢。”
赵怀信推开保姆,对着江宛青说道:“你打吧,是我的错,如果打我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你尽管动手吧。”
江宛青心下一片凄然,恨声说道:“打你还便宜你了!你以为打你就能赎你的罪吗?如果我的孩子出了问题,就算杀了你都解不了我心头之恨。”
赵怀信知道一切是自已的错,根本无力反驳。
江宛青看赵怀信不说话,开始不断质问:“你有这样的家庭背景、这样的人生规划,当初为什么要招惹我?你既然招惹我,为什么一开始又不跟我坦白?在你能力不够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拉我下水?还牵扯到我的孩子?”
江宛青说的是实验的事儿,赵怀信心里明白她现在还不明说,估计也是在保护自已,这个想法更加剧了赵怀信的愧疚。
“我......”,赵怀信被江宛青的一句句质问怼得说不出话。
“作为爱人,你保护不了我,作为父亲,你守护不了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已的人生目标,牺牲我的人生,牺牲宝宝的人生!”
赵怀信无言以对,抱着头痛苦地蹲坐在地上。
看着这样的赵怀信,江宛青没有一丝同情,对跟在门口的小弟说道:“送我我回房间!”
满身戾气的江宛青,让小弟不敢反抗,弱弱地把眼罩递给了她。
江宛青不再看赵怀信一眼,戴上眼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