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璃在内室开导卫筝的同时,小花厅里的容烨也一脸不解的看着卫钰,似是不解卫筝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子安,阿筝这是怎么了?可是我说错话惹她不高兴了?”
卫钰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许是觉得你低看了她。”
饶是容烨智多似妖,也猜不透小女生的心性,一脸不解的道:
“低看?此话何解?”
卫钰见平时聪慧异常的容烨这会一脸茫然,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板正了脸色道:
“容大哥,你需知道,阿筝已过及笄是个大姑娘了,有些脾性也很正常。再说了,虽说她是在侯府千娇万宠中长大,但你有否想过,或许她只是表面软糯,但内里坚韧,并不像你想象中那般娇弱。”
“这....我知之甚少。”
见他难得露出窘迫的神情,卫钰干脆直说了。
“她许是恼你低看了她,觉得她吃不了苦,故而闹脾气了。”
容烨想到这次见她,卫筝确实已经脱了稚子心性,轻叹了口气道:
“原是如此,只我并无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她为何会想要去边疆?你亦去过边疆,知晓那里的条件艰苦,比不得京城,她好好的待在京中享福不是很好吗?何必去受这些苦。”
“你不是她,焉知她所想?许是向往边疆的自由在自,许是......其它。”
卫钰没有道明,只隐晦的提了一嘴,想到自已,叹了口气又开口道:
“就如同我一般,被困于京城这座牢笼,若是可能,焉知我不想如同你一般去守护一方疆土,届时,就算条件艰苦又如何,又岂能阻挡我一二?”
容烨想到京中的局势,心中了然,男儿志在四方,卫钰却因世子的身份被滞留在京中,空有一腔抱负不得施展。
而他与父亲既想保家卫国守护一方疆土百姓,又苦恼于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故而各有各自的苦闷。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近来如何?我听说你在京郊军营中历练?伯父可是有让你接手的意思?”
定远侯卫远庭手握十万兵马,且大部分军力都散布在京郊军中,可谓是离皇城最近的军力布防了,除了禁军和皇城军,当今圣上的身家性命都依托到他手上了。
卫钰叹了口气:“恐怕不能如他所意,你们容家军远在边疆,对上头来说威胁不大,但我卫家则不同,天子脚下重兵在握,岂能让人心安?”
容烨又岂会不知他的顾虑,叹了口气道:“手握兵权者,最忌讳被猜忌,安些莫须有的罪名,你们在天子脚下,凡事需更谨慎些才是。”
“放心,我与父亲都知晓其中利害关系,近两年父亲已多次明示暗示要交回兵权,但圣上均按下不发,我们亦不敢揣摩圣意。”
“圣上仍明君,应知你们的忠君爱国之意,暂且不必过多顾虑。”
“你说的是,我卫家行得正坐得直,断不怕那些蝇营狗苟的勾当。”
“话虽如此,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还需谨慎些的好,你需知你们手中掌握之权是京中多少人眼馋之物。”
“嗯,我们会留心的。”
虽说在容府不怕隔墙有耳,但到底这些话题还是少谈为妙,故而两人很有默契的结束了。
眼下容璃两人不在,容烨见卫钰没有告辞的意思,笑着提议道:“想来你也不想这般早回府,不如再对谈两局?”
卫钰笑了笑,点点头道:“求之不得。”
等两人对弈一局后容璃也带着安抚好情绪的卫筝出来了,几人都很有默契的没再继续方才之事,只下棋的下棋喝茶的喝茶。
酉时已过,卫钰再不舍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回家了,容璃则拉着卫筝和容烨送他出门口,转头一起去白芷院用膳。
卫筝住在容府的日子与前段时间容璃住卫家的日子一般无二,只不过容璃为了撮合她与容烨,每天都带着她找各种缘由去往听风院,一待就是大半天。
幸而近来容烨没有正事,每天被卫筝抓着投壶赏花下棋画画,或是乖乖坐在一旁看他练武,总之每日时间过得飞快。
容烨都怕再这么悠闲潇洒下去,等他回到边疆怕是适应不了军中的节奏了。
容璃则乐见其成,大部分时间都把卫筝丢在听风院,自已回琉璃院准备及笄之事,顺便还遣了人关注京中局势。
悠闲日子过了几天后,容璃收到了门房递来的消息,说是谢家主母递了帖子,想登门拜访沈氏姑侄。
沈姨娘虽算不上容府的正经主子,但容家待人一向宽容,容家几房也没有太多的龌龊事,故而容府并没有禁止姨娘外出的说法,相反也不会禁止友人来访。
容璃近来差人打探了一下京中局势,顺带了解一下谢家目前的现状,自是知晓谢家这时上门所为何事。
只是她现在明面上与他们并无交际,也不好贸然插手,免得落了个将军府仗势欺人的名声,故而交待府中眼线静观其变。
次日,谢母带着女儿谢瑶准时上门。
两人早已听说过将军府富贵,原以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不想踏进去后还是被这滔天富贵迷了眼。
尤其是谢瑶,从小在青州也算娇养长大,此番来了京中全家居然只能居住在二进的院子中,且位置都靠近城门的边上了,与富贵二字全然不着边。
这会儿亲眼看到将军府这般大气富贵,院中庭楼水榭,花草树林景色怡然,院中摆设皆是大气古朴之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向往。
怪不得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定要想尽办法融入京中圈子里,原来京中富贵人家家里竟是这般模样。
谢母同样也被眼前景色迷了眼,但到底年纪大见的世面多,比她稳得住些,暗暗握了握女儿的手,提醒她勿要失礼。
谢瑶这才勉强敛了心神,低头安静的跟在引路丫鬟后面前往二房院中。
二房安置在二进的院中,虽比不得容璃几人的住所精致,但上官芷一贯大气,也不会失了偏颇,所以整体风格也比一般人家讲究得多。
沈姨娘虽说只是个姨娘,但二房也只她一个姨娘,故而也单独占了个院落,原先只她一个人居住,现下沈清自然居于她院中。
虽说只是二房中一个小院落,但比之谢家现下购置的二进院也不遑多让了。
沈姨娘有意拿捏谢夫人,没有外出迎接,但她也知晓不能做得太过,故而在院外相迎,也算给她几分面子。
笑脸盈盈的迎上去道:“姐姐大老远前来,有失远迎,妹妹方才有事耽搁怠慢了,姐姐不会怪罪吧?”
谢氏也是个笑面虎,上前亲热的拉着沈姨娘的手,客套道:“柳妹妹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姐姐哪是这等小心性之人?倒是我们今日贸然上门,叨扰了。”
柳姨娘看了一眼谢夫人身后丫鬟捧着的几个精致礼盒,脸上的笑容又热切了几分。
“姐姐快别这么说,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快请入院~”
“那我跟瑶儿就叨扰了~”
“姐姐太客气了,快请进,来人啊~上茶。”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柳姨娘这才引着谢氏母女进屋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