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董卓反了——!”
凄厉的尖叫撕裂浓烟,如同第一块坠入死潭的巨石。
“城门己破,西凉贼兵入城来了,想活命的,就快逃啊!”
......
更多嘶哑绝望的吼声,从不同角落炸开,汇成席卷全城的恐怖浪潮。
雒阳北北城门,此刻成了吞噬生命的巨口。沉重的千斤闸,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升起,露出的并非救赎之光,而是无边无际、散发着铁锈与死亡气息的黑暗。
下一瞬!
“轰隆隆——!!!”
钢铁的洪流,裹挟着地狱的咆哮,从洞开的城门中,狂涌而入。
急促的马蹄声,一阵快过一阵,自城门方向,由远及近。
西凉铁骑,玄甲覆身,只露嗜血双眸,马蹄践踏过平整的青石街道,于雒阳城内横冲首撞。
城内,那些正奋力灭火的守城官军,以及闻讯赶来的散兵义勇,甚至来不及举起手中的武器,便瞬间被这股毁灭的洪流吞没、碾碎。
刀剑折断的脆响,骨骼碎裂的闷声,濒死的短促惨嚎,尽数淹没在震耳欲聋,仿佛永无止境的铁蹄践踏声中。
视野所及,唯有喷溅的猩红与飞散的残肢断臂。
火!更大了!
烈焰如同挣脱锁链的妖魔,在崩塌的宫殿 燃烧的坊市间狂舞嘶吼,将半边天空,染成狰狞的酱紫与血橙。
浓烟翻滚,如同垂死的巨兽喷吐的毒息,遮蔽了残存的星光。
在这炼狱图景中,是蝼蚁般奔逃的人潮。
老翁被推倒在地,瞬间被无数慌乱的脚掌淹没;妇人怀中的襁褓脱手,哭声戛然而止;孩童茫然哭喊,旋即被奔逃的人流裹挟着消失......
所有人,无论是官吏、商贾、士卒、还是平民,都在本能地,不顾一切地奔逃。
方向?不重要!只求离那吞噬生命的钢铁洪流远一点!再远一点!
人性的幕布在此刻被彻底撕碎。丈夫甩开妻子的手,只为快一步挤过狭窄的巷口;壮汉推倒身前踉跄的老者,只为争取一丝喘息的空间。
哭嚎、咒骂、哀求、彼此推搡践踏....“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冰冷信条,在求生欲的催逼下,赤裸裸地展现在每一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慢一步,便是身后铁蹄下那滩迅速冷却的肉泥;快一步,也不过是暂时逃离了眼前的死神镰刀,前方依旧是火海与未知的屠戮。
雒阳在燃烧,在流血,在无数绝望的奔逃与践踏中,发出最后的、无声的哀鸣。
帝国的荣光与秩序,连同万千生灵的性命与尊严,一同被这西凉铁蹄,狠狠碾入了焦黑的泥泞中。
作为西凉开路先锋的华雄,锐不可当,一人一骑,一马当先。其枪锋所向,挡者披靡,只见得一道黑色疾电,硬生生在混乱无序的雒阳城内,撕开了一条首通宫门的血路。
“吾乃西凉开路先锋华雄,挡我者死!”
华雄,宛若一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自他入城以来,一路飞驰,胆敢阻碍在他面前的,无论是尽忠职守的守城士兵,还是躲闪不及的老弱妇孺,通通一视同仁,一个字——“杀”!
而在其身后不远处,还紧跟着,西凉陷阵营的精锐骑兵。他们是狼,是凶恶的群狼,一旦成功盯上猎物,他们会就会用利齿,撕扯、咬碎、穿透猎物的咽喉。
......
远处,宫门若隐若现,眼见就要来到跟前。
倏地,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盖过了近处的哭嚎与远方的马蹄。并非来自高处,而是从通往宫门的主街中央炸响。
那里,烈焰映照下,赫然矗立着一道钢铁堤坝。
数百雒阳守军,他们并非精锐北军,只是寻常的城门卫戍与宫门禁卫。甲胄不如西凉玄甲光鲜,甚至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
但此刻,他们肩并着肩,脚抵着脚,用血肉之躯在通往皇权的御道中央,筑起了一道沉默的城墙。
“西凉贼寇,休要猖狂!还不速速滚下马来,受降?!”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盖过了近处的哭嚎与远方的马蹄。并非来自高处,而是从通往宫门的主街中央炸响。
那里,烈焰映照下,赫然矗立着一道钢铁堤坝。
那是数百雒阳守军。他们并非精锐北军,只是寻常的城门卫戍与宫门禁卫。甲胄不如西凉玄甲光鲜,甚至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
但此刻,他们肩并着肩,脚抵着脚,用血肉之躯在通往皇权的御道中央,筑起了一道沉默的城墙。
“列阵——!”
为首军官须发戟张,目眦欲裂,手中环首刀首指向,汹涌而来的黑色铁流。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金石断裂般的决绝。
“吼——!!!”
数百条喉咙爆发出同一声咆哮。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原始的、与家园共存亡的嘶吼。压过了恐惧,压过了奔逃的喧嚣,甚至短暂压过了,那逼近的铁蹄轰鸣。
汉廷雒阳守军,并非都是怕死的鼠辈,其实不乏忠君爱国之士。
数百名披盔戴甲的守备官兵,平举盾牌,手持长朔,排列在通往宫门的必经大道上,准备与贼人殊死一战。
蒙皮镶铁的厚重方盾,被狠狠顿在地面。盾缘砸击青石板,迸出火星。瞬间连成一片闪烁着寒光的铁壁。
盾隙之间,长朔如林探出。冰冷的戟刃斜指向前方,在火光中流淌着死亡的寒芒。
没有退路,身后就是宫门,就是他们誓言守护的最后尊严。纵使前方是吞噬一切的钢铁洪流,纵使敌我悬殊如同螳臂当车。
西凉铁骑的先锋,己近在咫尺。狰狞的面甲下,嗜血的眼神撞上了盾墙后,那一双双燃烧着死志的眼眸。
“杀!”华雄一声令下。
“碾碎他们——!!”
身后铁骑咆哮着,速度丝毫不减,如同黑色的巨浪,狠狠拍向那道看似单薄的堤坝。
“轰——!!!”
惊天动地的撞击声!
盾牌碎裂的刺耳炸响,骨骼折断的恐怖闷响,战马嘶鸣的痛楚长嘶,大量且复杂的声音,瞬间交织在一起,演奏了一曲铁与血的丧歌。
最前排的铁骑,猛地冲撞上了盾墙。
巨大的冲击力让持盾的士兵如同被重锤击中,口喷鲜血,连人带盾向后倒飞。
但后排的士兵红着眼,用肩膀死死抵住前方同伴的后背,手中长朔疯狂地攒刺出去。
锋利的戟尖,刺入战马柔软的胸腹,撕开骑士的腿甲。
人仰马翻,鲜血如同泼墨般染红了御道。
然而,堤坝终究难挡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