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宁很久以前就认为。
这世上就不存在用钱打不开的路。
如果有,那一定是给的钱还不够。
他还不想太快的把钱给出去,于是搓着小黄鱼轻声问道:“我第一次来,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能给我介绍介绍?”
“你问我?朋友!像我这种小兵能去什么好玩的地方?偶尔能在路边摊喝点小酒就不错了。像您出手那么阔绰,应该去问那些军官俱乐部的老爷们!”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徐佑宁还是觉得就这样给出去太亏了。
于是改口道:“那这么着,你现在给我去找个会玩的人来,还要会汉语的。
我要是满意,这个东西就是你的。
放心,我就在这儿,跑不了。”
看着眼前闪闪发光的小黄鱼,那个嘤国小兵触电似的蹦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向后面的军营里帮他找人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金也能使鬼佬跑断腿。
但一次送出去一条小黄鱼吧……徐佑宁感觉有亿贵,琢磨着之后得拿去换了嘤镑或者美刀,该省省该花花才能持久。
“来了来了!这是威廉姆中尉!他家里可是有爵位跟封地的大贵族!
您想找地方玩,跟着他准没错!”
没等多久,那个小兵就拽着个醉醺醺的小军官跑了回来。
徐佑宁把玩着小黄鱼,定眼瞧着这个所谓的“威廉姆中尉”。
满身的酒气不说,军装更是乱七八糟的套在身上,一头金发像个炸毛的鸡窝,迷瞪着眼睛也不知道醒没醒,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军官该有的仪态。
贵族?是跪族吧!
不过这种人正是他想要的,一看就是爱玩但是又缺钱的主儿,很好拿捏。
要是真找来个正米字旗的老爷,那他还懒得上赶着伺候呢。
这个就刚好!不多也不少!
徐佑宁很满意,随手把小黄鱼抛给小兵并交代道:“喏~拿好了,帮我照看好飞机和那俩飞行员,之后少不了你的赏。”
“哎!您就放一百个心!我保准给您的飞机和人都伺候得好好的!
您老慢走!有事儿再来吩咐我!”
拿着小黄鱼特开心的嘤国小兵,像模像样的脱帽行礼,恭送俩人离开。
徐佑宁带着个醉醺醺的军官,歪打正着的让机场的门岗不敢拦他,畅通无阻的就离开了机场。
出了门,进入热闹繁华的街道。
西式风格的建筑门脸,到了底下却都是华夏风格的各种路边摊,锦旗似的招牌迎风招展,叫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肩上都搭着毛巾的人力车夫蹲在路边灌着茶水,倒是看着有一番韵味。
“上碗茶!”
带着威廉姆随便找了铺子坐下,刚喊完没几秒,瓷碗装的茶就摆在眼前了。
往周围一看,发现人都躲远了,只剩下个拎着大茶壶的店主盯着他看。
这店主是个姑娘,梳着个大马尾的辫子盘在肩头,脸上有点小雀斑,不过不盯着看也不算明显。
“这位先生,您喝得惯吗?”
听她这么问,徐佑宁笑了,端起碗就往嘴里猛灌。
结果就是没忍住喷了出来,全喷到还在对面位置上昏昏欲睡的威廉姆头上了。
原因无他:太苦了!比命都苦!
这一出戏,逗得那些躲远了的人力车夫们哈哈大笑,看到他瞅过来又装没看到。
徐佑宁无奈地抹了抹嘴问道:“你这茶怎么能苦成这样啊?”
还不等店主姑娘回答,坐在对面的威廉姆倒是抹了把脸回答道:“凉茶!良药苦口你不知道吗?!”
真是稀奇了,徐佑宁再怎么说也是当过二十年炎黄子孙的人,今儿个居然被个洋鬼子拿“良药苦口”的道理教训了?
关键是吧,他居然还不生气?
因为这洋鬼子是真猛啊,他一喝喷出来的茶水,这货愣是一口闷了!
“嘿!够劲!再来一碗!”威廉姆抬手指着徐佑宁说道:“他付钱!”
店主姑娘似乎认识威廉姆,不多问什么就再给斟满一碗。
也没有要徐佑宁付钱的意思,帮他也斟满后就提着茶壶回去看摊子了。
“认识一下,威廉姆·汉森。朋友们一般都叫我威尔。”
“你可以叫我徐佑宁。”
都喝过这苦过命的茶水,俩人这就算是勉强认识了。
威廉姆,或者说威尔一拍脑袋,挠着乱糟糟的金毛说道:“你想上哪儿玩?反正我只负责带你,钱可都是你出。
我早就穷得揭不开锅了,你要是能可怜可怜我,就顺手帮我付了陈年旧账。
我记着你的好,一起玩也开心。”
徐佑宁差点给他逗笑了,这怎么上来就卖惨让我帮你擦屁股收拾旧帐的?
还有这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好嘛,这是个汉化的洋鬼子!
看来那个嘤国小兵真是靠谱,小黄鱼花得也不算是特别亏了。
徐佑宁也不管他吹什么水,拍着胸脯就豪迈道:“我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只要你不是欠了阎王债,带我玩儿开心了,那我心情好帮你还点也没事。”
现在的徐佑宁是真的阔气,因为他对钱本来也没啥直观概念。
一个不用吃喝的人,一个没有多少正常欲望的人,脑子里除了忠诚就是忠诚。
你能指望他对钱有什么概念?
金子?泰拉皇宫里多得是!黄老汉还有几万个金色玉米棒子手办呢!那玩意儿就是用来装饰的,能有多贵呢?
反正到现在,徐佑宁都已经足足送出去五根小黄鱼了。
现在怀里还揣着几根,他估摸着应该还能用一阵子。
反正飞机上多得是,用完了再拿咯。
威尔很开心,觉得自已这回是走运遇上人傻钱多的主儿了,当即就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水摊子,笑道:“好!老板真大气!那么咱们就从这里开始吧?!”
“哈?”
徐佑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茶水摊。
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家伙,这是穷到什么地步啊?搁路边摊喝点茶你都能赊账?
这种时候不能露怯,徐佑宁只能无奈起身走了过去,朝店主姑娘问道:“那个洋鬼子欠了多少?我给他付了。”
说着从兜里摸出钱袋子,从里头掏出块现大洋放到摊位上。
这可不是他自已的那袋,而是从那俩孔家人身上缴获的。
他自已那袋早就丢给小黄了,毕竟他先跑路,总得给小黄和石头留点钱过活。
至于说周国兴?人家是专职司机,工钱是战区司令部发的,与他无关。
“额……他确实欠了不少,但您这给一块大洋也太多了!”
店主姑娘瞪着大眼睛看他,心里还有些不高兴,觉得这是来炫富的混蛋。
一块大洋都够买多少壶茶了?
咋不喝死你?!
徐佑宁知道自已被鄙视了,不过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笑道:“噢!那这钱我就算是压在你这儿了,以后常来喝,等不够了你再和我说。”
这话说着还算得体,那店主姑娘也不再矫情了,收起钱就说:“我记着了。你自已别忘了来喝就行,我可不退钱。”
后头的威尔见磨蹭半天了,晃晃悠悠地凑上来问道:“咋了?钱不够?”
店主姑娘给他一个白眼:“够!都够买你的脸了!
机场看门的都没有你抠搜!喝一百次茶都不给钱!
你看人家喝一次就给一块现大洋!”
威尔脸不红心不跳,揽过徐佑宁拍着他的肩膀笑道:“瞧你这话说的,我以后可就跟着这位爷混了!以后保证不差钱!
走了!哥儿几个都慢慢喝!今天的茶钱全部都记在我的帐上!”
徐佑宁也懒得拆穿他,任由他揽着朝街上晃悠过去,也不知是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