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大家各自离去,姚中书追上摄政王姬世明马车,与其一起进入秦王府。
心知姚老大人来意,姬世明并未点名,反而问道:“呵呵…,中书大人跟随本王入府所为何事?”
姚中书并未言语,只是伸手自袖口取出一份奏疏递向姬世明:“请摄政王一观。”
望着老大人那气定神闲样子,姬世明顷刻间有些丈二头脑,求人还有这样的么,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伸手疑惑地接过来,借着烛光开始浏览,渐渐地那张从容淡定面孔从严肃变的阴沉,从阴沉变的扭曲,最终竟然笑起来,但顷刻后又将奏疏狠狠摔在桌上,愤怒道:“何人如此大胆,竟然违逆朝廷决策,岂不闻外邦残忍无度、狡诈无礼呼!”
“不知,老夫今日回到公廨,刚坐下便瞧见这份奏疏端端正正摆在身前,问左右皆道不知,联想景明被诬陷入狱,便觉此事十分蹊跷啊…”
“中书大人是说有人设局迫使您…!”
姚中书伸手制止姬世明,同时解释道:“老夫同样如此想法,但仔细思量却又觉不妥,不说中书省会不会同意,这不还有门下省和王爷您吗?就是放在朝堂之上,如此敏感、忌讳的大事,满朝大臣也未必同意啊!除非…”
“除非他们不但高层有人而且党羽遍布!可这么做他们有何益处?”
姬世明起身徘徊,思量片刻继续道:“景明,本王颇为了解,那死者杨宣和本王亦知之不少,莫说他们有过争论,就是抢过亲也断然不会如此作为,此事背后必有隐情!”
“哦,王爷知道的还不少呀…”
姬世明自然是知道的,毕竟都是同龄,依稀记得那届杏林宴,自己化名周二公子参与其中,姚、杨二人的争论也是自己见猎心喜挑的头,虽然争论紧张激烈,有道是君子周而不比,那如小人比而不周,在自己斡旋之下几人成为挚友,二轮到时常一起坐而论道,好不快哉!得知杨宣和遇害、姚景明入狱,自己内心同样十分惋惜、悲恸,当收到万年县上报京兆府彻查此案消息,自己当即批示府尹赵明泉严加查办、务必找出真凶,而今看来此案背后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十分令人警惕,己非京兆府能够处理!但眼下移送他部未免引起他人注意,得不偿失!当即向老大人坦言此事。
“景明之事老夫按律需要回避,至于这份奏疏,那幕后之人迟早来找,但他们必定所图不小,不知王爷可有应对之策?”
“目前来看,此事不宜张扬,应暗中徐徐图之。明面上本王知会刑部与大理寺参与审理,私下另派人参与调查、收集证据,只是朝堂上还需老大人继续坚持啊!”
“唉~老夫这劳碌命啊,一日不得闲呀!”随后起身拍拍衣袖,喟然说道:“呜啊,人老了精力不济呀,这茶喝了,事儿说了,老夫也困了,是该回去了!摄政王,就此别过,老夫等你好消息,告辞!”
“老大人慢走!”姬世明送姚中书出府,并另派一队亲卫护送。
夜半时分,一只信鸽落在城西安泰商铺,驯养人收到消息当即来到子言房间,看到消息深知关系甚大,屏退旁人,子言推开相邻的房门,叫醒沉睡中的卫成。
“唔啊…谁呀?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这是干啥呀!”睁开迷糊的双眼,见到那张熟悉又讨厌的面庞,抱怨道:“怎么又是你呀,我的安公子、安大爷,你整晚不睡觉不要连累我呀!唔啊…好困呐!我先睡了,你先忙吧,有事明儿再说!”
“睡你个头啊!王爷来了消息,快起来跟我走!”
听到王爷传来消息,卫成立刻清醒,一股脑儿跳下床,穿好衣服跟随子言前往密室,说是密室其实两人为避人耳目,特意安排兄弟们打造的,此外还有一间囚牢,却是在后院杂物间之下。回到房间,子言端起烛台来到书架前轻轻扭动机关,卫成伸手一拉便露出一个门户来,子言点燃墙上的油灯,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密室。
“王爷什么事,有何吩咐?”
“你自己看!”
接过密信,借着烛光,卫成一字一句审视起来,心道王爷这任务安排地这么紧,不好干呀!
“说说看,有什么想法?”
听到子言发问,卫成暗自皱眉,思虑片刻沉声说道:“王爷给的时间这么短,并要求我们暗中调查,可谓时间短任务重,以我们目前的人力物力着实不好干呀!除非…”
“除非什么?”见卫成有些支支吾吾,子言再次追问:“还不快说,届时完不成任务,小心你家王爷收拾你!”
“只要王府暗卫出手,我有六成把握完成此事!但那些人一个个神秘的很,而且可都不好相与,必须由王爷下令才行。”
“六成可不行,此事关系甚大,更牵涉人命及朝堂纷争,按照王爷意思是无论如何都得百分百完成!”
“那如何是好?某就是找到那些人,他们也不听我的呀!”
“这么说你能找到他们?”
“只知道其中一位副统领…,那也没用啊!”
“知道就好,明我乔装一下去找他,先议议此次行动计划,你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如果暗卫能帮忙,倒是有一些想法!”
“难得呀,不妨说来听听!”
有道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卫成的想法令子言不停地点头,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首到西更方才达成初步计划,累的第二天午时方才幽幽转醒。简单收拾收拾出了门,半个时辰后来到南城安善坊一家客栈,卫成大大咧咧首上二楼包间,随后喊来小二哥点酒点菜。
“热菜:葫芦鸡、烤羊腿、羊血、芙蓉鱼片;凉菜:芥末肚丝、水晶冻肉、盐水花生、芹菜拌桃仁,另外来壶陈年老窖!嘿嘿…”
“您付钱么?”
“说的什么混账话,叫你们老板过来!”
小二哥退去,子言看着熟稔的卫成不禁腹诽这家伙是不是在这儿拉着不少账啊!正如此猜想着,包厢的房门被推开,一个浑身商贾气的男子来到二人身前,还没等子言发问,便听到:“卫混子,你又来吃白食!”
“吝啬鬼!要不是王爷有要事,你以为某愿意来啊,一身铜臭熏的人头晕!”
“哼!卫混子,你别太过分,信不信某现在将你赶出去,既然你说王爷又要事,那么…拿来!”
看着朱掌柜伸来的手,卫成赶紧后三步,叫喊道:“我出门忘带了!”
“忘带?说这话你自己信么?别废话,要么信物拿来,要么恕不奉陪,规矩你是知道的!”
“呵呵…他还真是忘带了,不巧,我拿着!”说着,子言不紧不慢自胸前取出一枚玉佩,推至朱掌柜身前。
掌柜的顿时瞪大着眼睛盯着玉佩,不可置信地双手捧起仔细观察,那成色、那纹路,当真是十成十的真品无疑,联想到前些时日王爷的吩咐,当即下拜道:“在下朱贵拜见先生!”
“朱掌柜无须多礼,快快请起!”
“朱某仰慕先生许久,今日一见实在三生有幸!先生若有差遣,某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今日来此特有要事请朱掌柜相助!”
掌柜的环顾左右,随即拉着子言的手亲切道:“这里人多嘴杂,恐隔墙有耳,先生请随我来!”
随后二人跟随朱掌柜来到书房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