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小吏快步穿过门下省多重门廊,匆匆忙忙进入政事堂拜见寺中大人,正在审阅奏疏的汪显通见此,紧蹙双眉呵斥道:“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启禀寺中大人,您府上管家汪成求见,而今人在公廨之外!”
“哦…!”汪显通闻之惊讶,心想何时如此焦急,竟来门下省禀报,若是急事要事倒也罢了,毕竟这里并不是谈私事的地方,可管家亦不是不分轻重缓急之人,既然能来说明事情必然不小,有必要见上一见,遂告知小吏道:“这管家也是不分轻重,老夫当值之时焉能处置私务,你说是不是?”
“回大人,卑职听闻私域未靖,则公务难彰;家室既宁,乃鼎鼐可调。大人您夙夜匪懈,沥血以营社稷,纵暂辍麟笔而理家牍,亦属调燮之宜也。唯门庭晏然,方能心志安乐,竭肱股之力,酬苍生之望。”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继而挥手笑道:“让他快些进来,耽误老夫公事!”
“是!”
小吏去后不久,带着管家进入政事堂,禀告一声随之徐徐退出。
“什么事情竟然跑到这里!嗯?”
心知此事关系甚大,管家环顾左右,望着自家老爷并不言语。见其面带难色,汪显通再次说道:“左右无人,什么事说吧!”
管家当即小跑上前,俯身贴耳,压低嗓音将昨夜城外发生之事告知汪显通。
得知据点被毁,“货物”被劫,诸多计划毁于一旦,如此欲施行的举措只能宣告暂停。
“立刻回府!”
“是老爷!”
放下手中政务,汪显通带着管家离开政事堂,并在小吏目送中登上马车。急匆匆驶出皇城,回到府内书房,愤怒的汪显通汪寺中愤怒拍向桌子,那双似狼一般的眼睛盯着管家,瞧的管家胆战心惊、惶恐不安,当家跪下乞求:“属下办事不利,还请老爷恕罪!”
“恕罪…!恕罪就能挽回么?真是岂有此理!若让老夫知道何人所为,定然除之而后快!“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管家跪在地上噤若寒蝉,屋外伺候的下人更是有默契地低着头站远了一些。
“啪…!”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又是一跳,毛笔掉落,砚台移位,飞溅的墨汁染的一沓宣纸墨迹斑斑。许久之后,回过神来的汪寺中坐回太师椅,阴沉着面孔说道:“既然己毁那便启用备用之地,东城和南城外不是还有两处么?你自己看着办,勿出纰漏!另外尾巴可处理干净?有查出是谁干的?”
“属下遵命,谢老爷不杀之恩!庄子己付之一炬,所有相关知情者属下己命人处置,再无活口,至于何方出手,目前仍在追查!”
“既然如此,吩咐暗卫秘密调查,务必找出这伙贼人,以泄心头之恨!至于明面上的事情就让官府去头疼吧。”
“属下遵命!”
“还有什么事?”
“前几日,老爷吩咐小的为公子送餐,席间公子偶然提起,当日于碧渊楼中偶遇曾经北境之战中遭遇的那位书生,且此人极大可能己认出大公子,大公子要求追查此人,属下己有些许眉目,还请老爷示下!”
“些许小事,让他自己拿主意即可!”心烦意乱的汪显通扶着额头,挥挥手道:“老夫累了,下去吧!”
“是老爷!”随之徐徐退出书房。
正当汪寺中屏气凝神、谋划思量时候,重伤的子言在众人呼唤中缓缓醒来。睁开模糊的双眼,迎面竟是卫成那只大脑袋,随之而来的是他那大嗓门:“醒了、醒了,快来看看,安公子醒了!”
众人团团围过来,一个个脑袋挤在一起,瞧的他十分不自在,“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呀,孩子们怎么样了?”
“放心!比你都安全,猜猜他们都在哪儿?”瞧着子言那迷惑眼神,他哈哈一笑,而后削尖脑袋凑过来,附耳轻声道:“城外王府别苑,没人敢去查的,而且我们一路小心,绕了好几圈才去的,不会有人发现!”但那挤眉弄眼的表情着实令子言觉得厌烦。
“说完了?说完了都滚开,该上药了!”来人是府中大夫老马,年轻时任职军中,治疗外伤别有一手,曾救过秦王一命,因此退役之时被姬世明请进秦王府,专为府中众人治疗刀剑及跌打损伤,一众小伙子对他是十分敬重,听到马爷开口,纷纷避退。
轻轻揭开子言衣服,慢慢打开缠在后背绷带,血淋淋的伤口看来着实瘆人,只见马爷再次利用柳枝水清洗伤口,用干净麻布擦干水迹,随之取来金创药仔仔细细敷上,用干净的麻布重新包扎伤口,子言的脸色亦由白泛红,额头挂满细细汗珠,再次披上衣服,刚才那另一条刀疤引起卫成好奇,不由发问怎么回事?知情的马爷将自己听说的故事娓娓道来,卫成惊讶:“公子一介文人,挨刀不遗余力呀!”
“滚…!”
“嘿嘿嘿…公子莫气、莫气哈!”
在这房间气氛渐渐热闹之际,后院鸽房飞来一只信鸽,驯养人收到消息,辨认来意后立刻送往府内客房。子言看到消息,屏退其他人,谓卫成道:“大掌柜送来消息,你瞧瞧吧!”
接过密信,卫成当即看来,心中不禁暗道一声“麻烦”,想不到此事竟与帮派有关,如此一来一明一暗两股势力参与其中,且城南一带人员复杂,各种势力相互交织,处理起来委实棘手。
“能找到这些人么?”
“找是能找,不过不好找,需要时间。”
“听说朝廷那边很快就要庭审,即使王爷有意拖延也争取不了多长时间,将兄弟们都撒出去,将与之相关的几处地方重点监视起来,一有消息,集中力量、不遗余力将它们一并擒获,而后带回来、撬开嘴!此次行动全靠你,可有信心!”
“公子放心!某老卫定不负公子期望,不负王爷所托!”
“某将知会大掌柜全力配合你,万事小心!”
“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