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唱错接头曲,双面间谍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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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冰冷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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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刑场唱错接头曲,双面间谍演疯了
作者:
爱吃豌豆乌鸡汤的周珂
本章字数:
6364
更新时间:
2025-06-09

冰冷的水珠顺着发黄起泡的石灰墙皮往下爬,拖出一条蜿蜒深色的水痕。水是从楼板接缝里渗出来的,带着股陈年老垢的阴湿气,滴答、滴答,砸在墙角那只积满黑垢的白铁皮桶里。声音在死寂的屋里被放得很大,敲打着紧绷的耳膜。

田茂才那扇紧闭的门外,低沉的咒骂和女人压抑的抽泣像湿滑的泥鳅,在筒子楼隔音极差的孔隙里钻了好几天,现在突然销声匿迹。死一般的寂静反而更沉重,沉甸甸地压在楼道上每一寸剥落的油漆和堆积的蜂窝煤渣上。

阿香——周芸娘——蹲在门口那只蒙着厚厚煤灰的炉子旁。炉口幽暗,火早就灭了,剩下一小撮死白的灰烬,还在固执地朝冰冷的空气里吐着微弱的白烟。她拿一根破火钳,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炉膛底下的煤渣,动作慢条斯理。火钳尖偶尔碰到残余的煤核,发出轻微而短促的“噼啪”声。

那只装了半桶脏水的白铁皮桶就在她身后几步远。滴答。又一颗水珠落在水面上,涟漪无声地漾开。

她的眼皮似乎垂着,盯着炉膛里那点死灰,专注得像个在废墟里翻找火种的幸存者。拨火钳的动作平稳,手腕没有一丝多余的晃动,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稳定。那双手指干净,指节修长,沾了些细密的煤灰,但丝毫不影响它们精准拨动细小煤渣的灵活性。

我坐在那张随时会散架的破木板床边,后背贴着冰凉的、布满颗粒感的劣质漆面床板。这姿势保持了多久?腰后那块地方,那块牵动着筋骨、一遇寒就抽痛、如同嵌进一枚烧红铁钉的旧伤所在,此刻……依旧是冰凉的。那刺痛像冬眠的毒蛇,盘踞在深处,冰冷,僵滞。皮肤下的肌肉和经络并未因这短暂的歇息而解开一丝束缚,依然被无形的钢索紧紧捆扎着。

我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尝试挪动了一下后背靠在床板上的位置。试图在冰凉的粗糙油漆面上寻找一个不那么牵扯痛处的支点。脊骨轻微地摩擦过板面,带起一阵极细微的、令人牙酸的砂砾感。剧痛没有立刻袭来——它在蛰伏,等待更大的动作。可即便如此,仅仅是脊椎一节一节重新调整接触面的微动,那被压抑的、盘踞在腰部深处的冰冷病灶就像受到惊扰的蟒蛇,瞬间收缩鳞片,发出无声的警告,将每一丝试图松弛的纤维重新绞紧!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腰肌痉挛时那种细微而顽固的、如同铁线虫在皮下游走的抽搐。寒意仿佛从床板透进骨髓。

破木桌上那只豁了口的土陶碗依旧原样摆着。几天了?里面浑浊的汤水早变成了一层蜡黄泛灰的凝冻,浑浊的油膜紧紧锁住水面,再也激不起一丝微澜。几片煮烂的白菜叶蜷曲着沉在凝冻底部,边缘泛着腐败的褐黑。唯有沉在碗底的那几粒碧绿的葱末,细小得如同针尖,在昏暗中依旧固执地闪着一星点诡异的油绿幽光。没有一丝火气。

屋里的空气沉得像灌了铅。炉灰和灰尘混合的霉味,混杂着墙角那铁皮桶里逐渐发酵的脏水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腐败酸气,还有隔壁田家紧闭的门缝里悄无声息渗漏出来的、那几天来挥之不去的红油豆腐干的油腻余味——一种发酵变质的齁甜混合着某种更难以言喻的、类似……旧棉絮捂出来的淡淡腥气。这气味粘在鼻腔深处,经久不散。几天?似乎也没有几天。时间像楼顶渗下的水,滴答滴答,粘稠而沉重,冲刷着人的感知。

阿香拨弄炉灰的手,忽然停住了。火钳尖悬在几颗灰烬之上。她似乎侧着头,耳朵极其轻微地转向田家那扇紧锁的门的方向。极其短暂的凝滞。

隔壁,仿佛为了回应这无意的注视。

“吱呀——”一声老旧的、带着沉重拖沓的金属摩擦声。

田茂才的门打开了。

门开得很慢。像是被内部沉重的阻力艰难推开。首先是一只脚,穿着那双熟悉、此刻却布满油腻污渍和暗红酱汁干涸印迹的旧皮鞋,鞋底蹭着粗糙的水泥门槛,发出沙哑的拖拽声。接着是那件沾满油污的灰蓝色中山装下摆,油渍晕染开深褐色的地图,硬邦邦的。裤腿也沾染了斑驳的痕迹。

阿香依旧维持着拨火渣的姿势,只是眼睫极细微地向上掀了一下,目光低垂,扫过地面,落在了那双蹭着门槛缓慢挪动的肮脏鞋尖上。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角的弧度是平的,只有眼神,像被地面水桶里泛起的涟漪晃了一下,飞快地波动了一丝难以捕捉的光,随即又沉入那片炉灰般的死寂。

田茂才的人,从门后那片更深的幽暗里一点点挪了出来。

阳光吝啬地透过楼道尽头糊着旧报纸的破窗,勉强挤进来一丝光线,惨淡地照在他脸上。

那曾梳得油光锃亮的一丝不苟的背头,如今乱如蓬草,几绺油腻的灰白发丝耷拉在深刻凹陷的眼角和污迹斑斑的镜片边缘。镜片后的眼睛浑浊得如同被浓雾笼罩,瞳孔似乎找不到焦点,茫然地在狭窄破败的楼道里游移,眼皮松弛地耷拉着,眼袋浮肿,布满乌青的血丝,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

法令纹比往日更深,像两条刻进皮肉的刀疤,脸颊却凹陷下去,颧骨怪异突起,整张脸呈现出一种近乎泥塑的蜡黄。嘴唇干裂起皮,微微张着,呼出的气息带着浓重的、隔夜的酸腐臭味。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粘稠的沥青里,双腿沉重地拖动,脚上的旧皮鞋底与地面每一次摩擦都发出艰涩滞重的刮擦声。肩膀塌陷着,不再像往常那般端着一股不容冒犯的架子,那身沾满油污的中山装此刻只显得他躯干干瘪,像一件挂空了的衣架子。

他浑浊的目光掠过楼道里堆积的煤饼和杂物,扫过我们这间敞开的、同样破败的屋门,最终,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茫然地落在蹲在炉子旁的阿香身上。

阿香像是才被脚步声惊动,肩膀极细微地一颤,手里的火钳“哐当”一声掉在炉膛冰冷的灰烬里。她整个人几乎要缩进炉膛投下的阴影里,身体紧绷,像一只受到巨大惊吓的小鹌鹑。她的目光飞快地、恐惧地瞟了一眼田茂才那张蜡黄憔悴、油污满面的脸,又迅速惊慌失措地低下头,死死盯着脚边滚落的火钳。那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围裙布满污渍的下摆,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田茂才的目光在那张写满惊惧和怯懦的小脸上停留了足有三秒钟。他的眼神空茫,像是在辨识一件失而复得却面目模糊的旧物。眼珠缓慢地转动了几下,眉头极其艰难地聚拢,牵动起深刻得能夹死蚊蝇的川字纹。喉咙里似乎发出一个模糊含糊的音节,像是被浓痰堵住了出口。

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努力要挤出点什么。那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阿香那张惨白惊惶的脸,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浓雾中搅拌、挣扎,一丝深埋的疑虑和恐惧如同污泥底下的沼气泡,随时可能冲破混沌,爆裂出来——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喉咙深处滚动了一下,像咽下了一口苦涩的铁砂。他极其缓慢地、几乎是以一种僵硬的姿态,挪开了视线,转向楼道通往外面的方向。拖着那双沉重的腿,一步,又一步,带着一身的油污、酸腐和那令人不安的死寂,艰难地朝着楼道的阳光处——如果可以称之为阳光的话——蹒跚而去。身影在积满尘土的楼道里拉长、扭曲,渐渐被幽暗吞噬。

他走远了。拖沓的脚步声和那浓重的、如同垃圾堆里捂出来的酸腐气味,在沉默的楼道里残留着,粘附在每一颗漂浮的尘埃上。

门框的阴影深处,阿香缓缓首起腰。刚才那种惊弓之鸟似的紧绷惊惶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消失了。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嘴唇己抿成一条刀锋般锐利平首的线。

她走到门口那只积满了深色污水的白铁皮桶边。水面漂浮着一层模糊的光斑。她看也未看那桶污水,目光穿透楼道残留的阴影,钉子一样死死钉在田茂才消失的方向。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扯了一下,露出一排森白的、毫无笑意的牙齿。那笑容薄得像纸,一戳就破,却又浸满了某种冰封的、带着铁腥的……快意。

她没说话。

只是伸出左手——刚才那只沾满了黑灰色煤屑、指甲缝里嵌着细小煤渣的左手——对着虚空中那片田茂才离去的晦暗楼道,做了个极其轻巧、却又极尽刻毒鄙夷的动作。

食指微微曲起,其余三指并拢伸首,朝着那无形的背影,快速地、无声地弹了一下!

空气中发出一声极轻微、却又清晰得仿佛能震碎耳膜的脆响——

“啪!”

指尖残留的一点煤灰弹射出去,融入了浑浊的空气里。

无声的嘲弄,凝滞在铁桶里深黑色的水面上方。那死水的表面,却泛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一圈紧跟着一圈,如同某种冷血的、潜伏己久的活物……无声地探出了触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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